读《陈情表》有感

张东东

  《陈情表》对我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说陌生,是因为此前从未阅读过;说熟悉,是因为一读它,便有某些记忆和联想,与之产生了共鸣。

  表,是中国古代臣子向皇帝奏事陈情的一种文体,历来为文人墨客称颂的有两篇:诸葛亮的《出师表》,李密的《陈情表》。古时才子大多浮沉于宦海,所呈奏表理应不少,为何只这两篇为众人推崇呢?究其原因,我以为是二者紧扣了中华民族五千年恒久不变地推崇的两种品格:《出师表》之忠,《陈情表》之孝。

  忠之古义与今义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人们对孝的定义与理解却大致未改。因而,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陈情表》无疑是当得起“万表之首”的称号的。

  古时许多朝代规定官员要守孝,即双亲逝世,官员必须辞官归家,着素服守孝三年。明朝时对内阁学士给予“夺情”之权,即在皇帝允许的情况下,因公事繁忙可不辞官守孝。可是整个明朝,将其付诸行动者不足十人,士大夫们对孝道之重视可见一斑。

  李密所处的时代,孝道作为一种文化传统已经被高度弘扬,可在三国那样一个兵荒马乱、人命如草菅的乱世,李密这种安于贫穷、辞官不仕、躬亲侍祖的行为就显得独特而令人称道了。

  古代臣僚最看重忠义二字,李密少时仕于蜀汉,再效力于晋,弃暗投明也好,随波逐流也罢,对饱读经书、熟习古贤之语的李密来说?忠义不能两全,内心的抑郁和痛苦定是不少的,可他为照顾祖母,不惜放弃名节,忍辱负重,即便可能前途尽失也要向皇帝“陈情”。乌鸦反哺,羊羔跪乳,他将血浓于水的亲情始终摆在最重要的地位上;也因此,他与他的《陈情表》,在历代文人的赞叹品读下得以升华,成为中国至孝的`化身。

  反观现在,物质条件优越,可当人们在重视享受时,孝道与亲情被丢到了何处?暂不提大批蛀虫般的“啃老族”,只看敬老院里孤苦无依的老人,低保房里独居的白发,当年他们将子女抚养成人、教导成才,可时至今日却只能在寂寞和孤独中走完生命的最后阶段。

  物欲横流的社会,还有多少人记得两千年前李密在《陈情表》中“乌鸟私情,愿乞终养”的希冀?

  当往昔游子们守孝返乡的官道被钢筋水泥覆盖,人心不应失去它濡养千年的光泽。那些碌碌于红尘的人们,请别丢失了孝亲的传统美德,让“子欲养而亲不待”成为这个时代普遍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