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非洲的塞伦盖蒂大草原度假时,我曾一连3小时坐在河边,看一小群角马如何鼓起勇气下河饮水。每年夏天,上百万只角马从干旱的塞伦盖蒂北上迁徙到马赛马拉的湿地,这群角马正是大迁徙的一部分成员。
在这艰辛的长途跋涉中,格鲁美地河是唯一的水源。这条河与迁徙路线相交,对角马群来说既是生命的希望,又是死亡的象征。因为角马必须靠喝河水维持生命,但是河水还滋养着其他生命,例如灌木、大树和两岸的青草,而灌木丛还是猛兽藏身的理想场所。冒着炎炎烈日,焦渴的角马群终于来到了河边,狮子突然从河边冲出,将角马扑倒在地。涌动的角马群扬起遮天的尘土,挡住了离狮子最近的那些角马的视线,一场杀戮在所难免。
在河流缓慢的地方,又有许多鳄鱼藏在水下,静等角马到来。一天我看到 28条鳄鱼一同享用一头不幸的角马。另一天,一头角马跛着一条腿,遍体鳞伤地从鳄鱼口中逃生。有时湍急的河水本身就是一种危险。角马群巨大的冲击力将领头的角马挤入激流,它们若不是淹死,就是丧生于鳄鱼之口。 这天,角马们来到一处适于饮水的河边,它们似乎对这些可怕的危险了如指掌。领头的角马磨磨蹭蹭地走向河岸,每头角马都犹犹豫豫地走几步,嗅一嗅,嘶叫一声,不约而同地又退回来,进进退退像跳舞一般。它们身后的角马群闻到了水的气息,一齐向前挤来,慢慢将“头马”们向水中挤去,不管它们是否情愿。如果角马群已经有很长时间没饮过水,你甚至能感觉到它们的绝望,然而舞蹈仍然继续着。
那天我看了3个小时,终于有一只小角马“脱群而出”,开始痛饮河水。为什么它敢于走入水中,是因为年幼无知,还是因为渴得受不了?那些大角马仍然惊恐地止步不前,直到角马群将它们挤到水里,才有一些角马喝起水来。不久,汹涌的角马群将一头角马挤到了深水处,它恐慌起来,进而引发了角马群的一阵骚乱。然后它们迅速地从河中退出,回到迁徙的路上。只有那些勇敢地站在最前面的角马才喝到了水,大部分角马或是由于害怕,或是无法挤出重围,只得继续忍受干渴。每天两次,角马群来到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一仪式。一天下午,我看到一小群角马站在悬崖上俯视着下面的河水,向上游走出 100米就是平地,它们从那里很容易到达河边。但是它们宁可站在悬崖上痛苦地鸣叫,却不肯向着目标前进。生活中的你是否也像角马一样?是什么让你藏在人群之中,忍受着对成功之水的渴望?是对未知的恐惧,害怕潜藏的危险?还是你安于庸常的生活,放弃了追求?大多数人只肯远远地看着别人痛饮成功之水,自己却忍受干渴的煎熬。不要让恐惧阻挡你的前进,不要等待别人推动你前进,你必须起而行动。只有勇于冒险的人才可能成功。
【二】
好像是在一次电话采访中,一个记者曾经问过我一个很好玩的问题:李连杰,你这些年都是一帆风顺,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强大的呢?
这位记者,采访我之前肯定没做过认真的准备。首先,我从来不是一帆风顺,我在朋友中有个外号,叫”死过一百次的生还者“。从小我父亲就过世了,家境实在太差,只好加入武术队,靠每个月微薄的补贴养活全家;11岁开始我连续5次拿到全国武术比赛冠军,18岁拍了《少林寺》一夜成名,但立马,第二年我就摔断了腿,差点成为废人;好不容易等到《黄飞鸿》系列电影大卖,我的经纪人又遭黑道枪杀,事业再次陷入低谷......这些都不说,2004年印尼海啸时,我差点妻离子散命丧异地,当洪水就在你眼前肆虐时,那种内心的惊恐与不舍,又有多少人面对过呢?
也可以理解,问这个问题的人估计从来都只是在电影中了解我,觉得我就是电影中那些硬汉,身怀绝技,从精神到肉体都是天生的强大.事实上,我只是一个血肉做成的普通人,甚至,我比很多人还脆弱,有一段时间,我天天想着出家当和尚。
但是,少林寺的一位高僧却不同意我这样做,因为出家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佛家还讲究入世修行呢!后来,我去好莱坞发展时,他要我记住一句话:一切困难都是为了帮自已变得更强大!
这话听起来实在不像是什么祝福。果然,到了好莱坞,事情并不顺利,虽然台湾老板杨登魁花了上亿元帮我打造形象,创造机会,但傲慢的好莱坞并不肯接纳我这个身高才170CM的华人。我忍着,直到一次在片场,导演把剧本摔到我脸上,冷冷地问我:你是不是不懂英文,所以剧本没看懂?
那个晚上,我打电话给那位高僧。他淡淡地说: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头,但回过头来想一想,是现在的你强大,还是过去的你强大?我一愣,想着自已这半生的经历,的确,那些困难现在看起来都不值一提了,可当时,又何尝不是逼得自已无路可逃?可见,困难的确在让我变得强大,至少,让我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强!
从那以后,我不再惧怕任何困境,对困境内外甚至抱着一种“欢迎”的态度。朋友都说我疯魔了,但我心里知道,这不过是在困难中修炼自已。
拍摄《英雄》的那段时间,章子怡很是受非议,甚至在剧组中也被某些人孤立。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刚出道的自已:冲动、爱憎分明,心里有什么脸上从来藏不住......于是,我把自的体验告诉她,慢慢地,她也从流言中脱胎换骨,开始表现出一个坚强的章小妹。
这两年,我对武术之道越来越有想法,很想和观众分享这种想法,于是,我请人编写了宣扬和平的电影《西藏武僧在纽约》。很多片商对名字很感兴趣,但一看剧本就都不肯投资,因为里面的武打场面太少了,不够商业化。到哪里去找投资商?每晚这个问题都折磨得我无法入睡,实在没办法了,我找到法国的著名导演吕克贝松,想自掏腰包自已拍。拍完后,我看电影前90分钟十分精彩脱俗,但后30分钟就落入了武打片的俗套,就要求改结尾,别人都觉得我疯了,改结尾是自杀行为,会让票房一落千丈。吕克贝松也十分惊奇地问我:“你真想得罪你所有的观众吗?”我笑着说:“那就试一次吧。”
事实是,电影还没有公开放映,就受到了不少电影专家和媒体的关注,慢慢地,随着《霍元甲》的再度追击,大家也开始知道:哦,原来李连杰并不是一个武打机器,他也是有自已的想法的;中华武术除了实用外,里面还有博大精深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