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文章:大山的希望

黄飞

优美文章:大山的希望

  家乡村里的绿色食品,大都出自那座“希望的大山”。所谓的“希望的大山”,是那时乡亲们的叫法,其实就是生产队的大粪堆。

  在六十年代,每个队上院外都有个大粪堆,是队上几百垧地的肥料出源地。那时的地底子也硬实有劲,地上施的都是清一色的农家肥,大粪堆成了农民的希望;而地里打出的粮食营养丰富,养人无害,人们回忆它时都叫纯绿色食品。

  粪堆是村上最高的、最大的、最圆的“人造山”。直径约摸着有五六十米,高约摸着有四五米。随着季节一天天长高,冬天大雪压下来,就象一座雪山。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粪堆也算个高峰了。记得儿时游戏,也常爬上此“山”伏击,尝下老师教的“爬雪山”的感觉,致使到现在,心目中还有些深刻的记忆呢。

  粪堆,外壁用土肥堆起,壁厚有一米厚,越往高越逐渐往里收口,而壁内中间堆的是牲畜粪,即保温,又牢固。一年四季,队上的猪、马、牛、羊等牲畜粪便,都堆积在这里;社员们在屯前屋后检的猪、狗粪便,送队上换几个工分也堆到这里;“猫冬”季节集体组织到县城里检的粪,用车运回来也堆到这里。一年下来,几个渠道的粪源都汇到队上大粪堆之上,一点一点地就堆出个“大山”来。

  当季节来到冬季,牲口的粪都冻成冻蛋蛋,可大粪堆上却是冒着腾腾的热气,里边是冻不透的,还在发孝着。老经官把马圈里一筐筐“冻蛋蛋”压在冒气的上边,目的是让里边发的粪憋住气,也让冻蛋蛋随汽熏化发孝。但由于天气零下三十多度的寒冷,粪堆上还是有一部分冻粪蛋发不了孝。每当这个时候,就把粪堆上边掏个大坑,从场院拉几车碎柴禾放在里边,引燃后又压上冻粪蛋;这里边也是有技术的,只能让冒烟,不能燃烧;冒的烟和气掺和在一起,不太呛人;如果碎柴禾燃起火苗,粪蛋就跟着燃着了,随火变成灰烬,而冒的烟却又是呛人的。这就是俗称的“发粪”。

  队上的.粪堆,一般情况下都是由老更官(饲养员)经管的。每天早晨马出圈后便起粪垫圈,而牛栏里、羊圈里、猪圈里,则由牛官、羊官、猪官负责起粪垫圈。起粪当天,各大“官员”们都要把粪运到大粪堆上,然后老更官再进行高低多少的调整。最关键的是老更官要负责粪堆的发孝管理,其管理水平的高低,而对粪肥的质量好坏是有着很大关系的。可以不考张地说,老更官便是农家肥的质量过程监控人。

  队上粪堆一年一起,一年一没。一到大年前后,队上的粪堆发好了,社员人开始刨粪堆。所谓刨粪堆,就是刨粪堆的墙壁,因里边的粪都已发好了,不需要刨。刨粪堆是计件的,拉走一车几个工分。冻粪送完了,便开始送化粪了。化粪就是发好的粪,社员们用二尺子倒细,装到马车上,再送到大地里,但不能倒多,一天运多少就倒多少。这些送粪的活计,要在开化前全部送完,否则一开化就进不去车,或者能进去车,但马拉着也沉。每当这个时候,队上的大粪堆一点点地消失了,而在屯子的广阔天地间,便出现了星罗密布的小粪堆,也算是皓皓白雪上的一道风景。

  春暖冰融,在种大田之前,大地上的小粪堆化了,社员们便开始到地里扬粪。扬粪有讲究的,每一堆的覆盖面要盖严,堆和堆之间接好茬,没有裸露的地面;而堆底扬得净不净,待庄家长起来一眼就看出,堆底一堆一堆的比周围长得茂盛,也就说明扬粪时堆底没有扬撒均匀。

  到了七十年代,部分庄家便开始使用化肥了,尿素、二氨较常见,但主要还是农庄肥,村里的大粪堆还是一样的高;到了生产队解体后,头几年每家每户都堆起个小粪堆,还过化肥的用量逐渐地增大了;到了近几年,小粪堆也不见了,让化肥把粪堆挤没了。庄家高产了,但营养成份却减少了;庄家人省事了,但土地却结板了。那绿化的食品,只能是心中美好的记忆。好在房前屋后还有个小菜园子,供应一家人吃喝还是足够的了。显尔易见,今天家乡的绿化食品,只能退守到小菜园子这块阵地了。

  再见了,“希望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