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美文: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王明刚

情感美文: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群舞渐渐变成了武顺和华姑姐妹俩的斗舞。草坠 『『 ieen踏歌舞毕竟是少女跳起来更加的赏心悦目,所以武士彟自然地退到了边,而李鱼显然是属黄花鱼的,溜边儿更快。

  敛肩含颏掩臂摆背松膝拧腰倾胯,小丫头华姑踏歌而舞居然也是有模有样,她身段儿还未长开,不及乃姊武顺婀娜,可她拧腰松胯时,居然也能呈现出“三道弯”的优美.体态,隐隐透出种少女的妩媚。

  舞婆娑,歌婉转,莺娇燕姹。武顺自然不肯甘拜下风,于是兀动赴度,指顾应声,时而绰约闲摩,时而纷飙若绝,时而翼尔悠往,时而回翔竦峙,舞姿飒丽,令人心旷神怡。

  武顺是婀娜少女,含苞的身段儿比之尚在稚龄的华姑占了很大便宜。华姑不甚服气,委蛇姌袅,云转飘忽间,忽然亮起了歌喉:“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随相依,映日浴风。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怜,浴月弄影……”

  靓丽的歌喉登时就挽回了颓势,登时把众人的目光再度吸引到她的身上。李鱼想到此女就是未来名闻天下的武媚娘,不禁轻轻点头:“小小年轻,天真无邪,偏就能扮出如此俏媚多姿之态,真不愧是代尤物也!”

  不知何时,杨千叶已然踱到了他的身边,不但看到李鱼的目光凝注在华姑身上,也听到了他的这句话。李鱼赞华姑是代尤物,其实是想到了她未来的身份娘,杨千叶可不知就里,听得如此评语,放在眼前的华姑身上,未免就有了丝戏亵之意。

  杨千叶瞟向李鱼的目光登时就带上了三分不屑:“禽者见禽,兽者见兽!”

  李鱼听得清清楚楚,扭头看了杨千叶眼,瞧她神色不善,思及傍晚时的“摘桃”,啊不!是“捉鱼”举动,以为是因为那桩非礼之事,才惹得杨千叶如此神色不善。李鱼只好干笑两声,摸着鼻子岔开话题:“我只是赞她风情灵动罢了,别无他意。呵呵,千叶姑娘是几时来的利州啊?”

  杨千叶微微仰起下巴,看向场中斗舞斗的欢快的小姐妹,淡淡应道:“奴来利州,不足五日。李小郎君何故问起?”

  李鱼目光微微闪烁了下,又问道:“这是姑娘头次来利州么?”

  “不错!”

  杨千叶转看向李鱼,目中微微带起丝警觉:“怎么?”

  李鱼微微眯起了眼睛,垂下眼皮,目光只盯在她白皙圆润的下颌上,那下颌与当初牛车上浅露随风而落时银瓶乍破般的清丽容颜模样。李鱼笑了笑,道:“没甚么,随便问问。”

  杨千叶白了他眼道:“没话找话儿!”

  这时曲长歌结束,华姑像只欢快的小灵雀,蹦蹦跳跳地跑到李鱼身边,拉起他的手,咻咻气喘地道:“李鱼哥哥,我跳的好不好看?”

  李鱼弯下腰赞道:“好看!特别的好看!”

  杨千叶暗暗晒,高傲地扬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般走开了。

  李鱼瞧见小姑娘两颊嫣红,被火光照,尤其的可爱,不禁伸出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李鱼此举搁在后世,只是大哥哥宠溺小妹妹的自然举动,但是搁在如今这个时代,意义却不尽相同。华姑似也不曾想到李鱼会有这样的举动,先是呆了呆,两颊红晕突然变得更浓了。

  火光映着华姑的眼波,隐隐然似乎有水波在流动,这时节的小华姑,竟然有种小女人的温婉神韵。她睇着李鱼,忽然甜甜笑,柔声道:“再过四年,我就十三岁了呢。”

  李鱼疑惑地道:“那又怎样?”

  华姑天真的道:“依我大唐律法,男儿十五女子十三,方可成亲。等我十三岁时可以嫁人了,嫁给你好不好?”

  李鱼吓了跳,吃惊道:“小妮子怎会有此惊人之语,怎么就想到……想到嫁人了?”

  华姑理直气壮地道:“因为你是神仙呀!嫁给神仙,多神气!”

  她歪着头想了想,又点点头,害羞地笑笑:“也不全是因为你是神仙啦,你还特别的会讲故事哩。”

  李鱼听得啼笑皆非,原来是小孩儿家的天真话语,差点儿真当她是早熟了。这丫头有时候聪慧异常,可有时候说出的话儿倒比她的实际年龄还要天真些,情商智商不协调,难不成是天才少女的通病?

  这时杨夫人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李鱼生怕这丫头不知轻重,在她母亲面前再度说出要嫁他的话来,忙道:“令堂来了,莫再胡说。”

  华姑乖巧地点点头,忽然间却又满面担忧:“哎呀!我才想起来,你都这么大了,肯等我四年么?”

  小丫头登时幽怨起来,仿佛李鱼已经移情别恋了似的:“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眼看着杨夫人就走近了,李鱼情急智生,把掩住了小丫头那没轻没重的小嘴巴,掩饰道:“哎呀,二小姐唇角还有油渍哩,李大哥帮你擦擦!”

  君生我未生……

  吉祥看了看坐在灯下的木易,这位老汉何止是君生我未生啊,恐怕就连自己的爹那时也未出生呢,瞧他那瞧的褶子,得有五六十了吧?而且,他还是个独眼龙。

  木易看着面前这位俏生生的`小姑娘,却是越看越满意。好不容易才把陷在人家姑娘娇靥上的目光用力抽回来,转到妙策和余氏身上,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对令媛很满意,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了吧!”

  吉祥的俏脸刷地下,登时变得纸样白,虽在灯光下照着,却也再无半分颜色。

  余氏笑逐颜开:“哎呀,那敢情好,那咱们这喜事儿就说定了。郎子,你什么时候下聘礼啊?”

  木易比她还急呢,早点下了聘礼,就能早点把这美娇娘娶回门儿,夜夜搂着这么俊俏的小姑娘,那神仙日子……,来年家里再添个大胖小子,想想都美啊。木易马上道:“明儿我就托媒下聘,岳母大人你看如何?”

  余氏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她扭头看,自己丈夫神色有些犹豫,登时有些不悦,用胳膊肘儿狠狠地拐了他下,又瞪他眼道:“当家的,你倒是说话呀。”

  妙策迟疑了下,目光向女儿扫,碰到她泪光莹莹的祈求目光,妙策像被烫了下似的,迅收回目光,嗫嚅道:“娘子,就……就这么定了?”

  木易用眼角余光瞟着吉祥不堪握的小蛮腰鼓腾腾的胸脯儿,还有那俊得画里仙女儿似的俏模样,忙不迭地点头道:“丈人,就这么定了吧。我不要陪嫁,聘礼就按丈人和岳母所提条件,辆牛车,5吊钱!帛十匹!要不,我再加鸡鹅各五只。”

  木易顿了顿,有些央求地道:“丈人,我这辈子,就攒下这些家当,再多是真没有啦。”

  余氏急不可耐地伸出脚,在妙策脚面上用力地捻了下,妙策抬起头,瞧见妻子冷厉的目光,不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那……那就这样定了吧。”

  吉祥听到这话眼前登时黑,险些昏倒在地。她向逆来顺受,被继母唤进房来,说及要将她许人时,她没勇气做出任何反对的反应。待见了木易木老汉,瞧见他比自己父亲还老,而且还是个独眼龙时,她依旧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在她心底里,总觉得自己这般孝顺这般乖巧,就算父亲更疼妹妹多些,自己总也是他的亲骨肉,断然不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可是,父亲此时的这句话,彻底断送了她最后的念想。

  吉祥整个人都呆住了,五感六识时间都遁入了她的意识深处,只剩下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儿,痴痴孽孽地定在那儿。

  她不知道木老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继母什么时候回的房间,她是被妹妹妙龄给摇醒的。妙龄看着她,脸的不耐烦:“我都要困死啦,你还不回房,叫不叫人睡觉啦?”

  吉祥的眼珠呆滞地挪动了下,这才现她的父亲坐在炕头儿,背对着她,余氏正铺着被褥,整个房间里,似乎只有她是多余的人。

  吉祥慢慢转过身,行尸走肉般慢慢地走了出去,她后腿刚刚迈出门槛儿,门就被妙龄迫不及待地重重推上了,连她的背也被重重地拍了下。

  但吉祥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就算此时被人刺上刀,又怎及得她心中之痛?

  她默默地迈着步子,牵线木偶般回到了自己漆黑团的小仓房,摸着黑蜷缩进仓房深处。

  过了许久,黑暗中的吉祥才探出手,从团黑暗中,熟悉地摸索到她悄悄供奉在木架子下边个小角落里的母亲的灵位,把它用力抱在怀里,用力地咬住了唇,不出丝声音,肩膀却剧烈地抖动着,热泪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