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点点滴的美文
孩提时,家里穷。那时好像穷是个大众问题,几乎家家都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但,漫山的刺梨子花却盛开的一朵赛一朵,娇艳欲滴。每年夏天,我们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就光着脚丫,背着背篓,漫山遍野的割猪草。每次,走过刺梨子花边的时候,我都喜欢蹲下嗅嗅它的淡香。刺梨子花粉里透白,金黄色的花蕊,煞是好看。我最喜欢摘下盛开的略带小刺的花朵插在脑袋上,模仿戏剧里女主角的样子,插得满头都是,自个儿觉得特美。有时候,趁着大人们在山上干农活的空档,偷偷领着一群小伙伴,戴着满头的刺梨子花悄悄潜回家中,轻轻关上简易的木板门,披上妈妈才洗干净的花花被单,站在床上,绕着兰花指,煞有架势的轻移小莲步,咿咿呀呀的唱着学来的黄梅剧调调,尽情表演。小伙伴们浅笑着捂着嘴 轻轻的叫好。可是,只要一听见院落里的脚步声,我立马就用被单捂住了整个脑袋,伏在床上,祥睡。小伙伴们立马就窜到了门后,满眼的惊慌。满床的花瓣是不可避免了,饶是如此,我们还是一次一次,一年一年做着同一件事情,好玩又刺激。
在一个不知名的坟头上的刺梨子花个头最大,结的果实也最大,每当果子长到黄灿灿的时候,它就熟透了。那时是最馋人的时候,每次我们路过它的身边,我们的口水就流了一地。关于这刺梨子主人的故事,大人们是给我们说了一次又一次。说是那个坟墓里掩埋的是一个明清时代的冤魂,相传是因为作风不正而被族人活埋于此。大人们说的很吓人,说的那冤魂似乎时刻都虎视眈眈的潜伏在那里,等待我们的浸入,以除她百十年来的一身怨气。所以,依大人们的说法,我们必须要远离那座坟墓,远离那株刺梨子花,远离那熟得香味四溢的刺梨子果。曾经,我们派遣过胆子最大的一个男孩勇敢的去摘过一颗,但,果实是狼多肉少,最后是大家都没有怎么尝到味儿就没了。说来奇怪,当晚那个男孩的肚子无缘无故的就狠狠疼过一次,我们就再不敢造次了,当做了那个冤魂的'报复行为,愿逝者安息吧!
我家院子前面的湖边,每年夏天都长满菖蒲和尿珠子,那是我们几个小伙伴特别喜欢的植物。把菖蒲的叶摘来细细的辫在发梢,辫成发辫的模样,一前一后的搭在前胸和后背、或是都搭在前胸或后背,那个美滋滋的味儿,长发飘飘的,自我感觉特别仙。要是,在用线把尿珠子一颗一颗的穿起来,挂在脖子上,那满足感不亚于现在的黄金项链,翡翠吊坠。
湖里的荷叶却不是很多,但也不少,紧挨着密密麻麻的一片,荷叶挨着荷叶,几乎看到不到清澈的湖面。可是每年能开出的荷花却有些少,每年就那么几朵开放,大大的荷叶夏天可以遮住毒毒的太阳光。每次,我看见邻家的小男孩在湖边摘荷叶,心里就发痒,等到自己好不容易弄上了一片叶子,就手握荷把,用荷叶遮住头顶,光着脚丫,在太阳下走来走去,那叫一个洋盘。才盛开的荷花,粉粉的,淡淡的,远远的就可以闻到一股子清新味儿,我是最不愿意看着别人碰触它。还好,小伙伴们也都很爱惜它们,就是最调皮的男孩子去湖里嬉戏,也是小心的绕过娇滴滴的荷花,不忍心触碰着它。
我家老房子跟前有一棵橙子树,是我家那时候唯一的有价值的资产。它的树干很粗壮,就是两个大人伸开臂膀也不一定能抱住它,繁茂的枝叶遮天盖日,每当初夏开始到盛夏结束,每天午后的休憩时间,同院的男人们都喜欢坐在树下吸着旱烟,编着箩筐,说着天南地北的趣事。女人们挽起衣袖,或刷洗前一天的衣服,或纳着鞋底,或绣着鸳鸯戏水的新枕头,叽叽喳喳的东家长西家短的打趣。最开心的就是我们这群孩子了,巴掌大的橙子叶对于我们也有不少用处,捡了可以做游戏的道具,晾干了可以做柴火,也可以用来学着像大人们一样用针缝制花鸟鱼雀,当然,树叶毕竟是树叶,虽然缝制的次数很多,但,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但,我们还是乐此不疲。
每年五月挂满枝头的橙子开始晃晃悠悠的在枝头打颤,刚挂的橙果个头小小的,圆圆的。每当橙果变大变圆,外衣变得橘黄的时候,就是它成熟的季节。那个时候,我们家和邻里的关系都特别的好,大概也得源于这些橙子了。因为等到它们熟透了,父亲和母亲就会挨家挨户的每家送上两个尝尝鲜,大家欢快的笑声总是格外的让人开心。
最记忆犹新的就是那个连说话都有些吃力的小伙伴了,他虽然说话迟些,也不好说话,应该说还有些腼腆,但是脑子却是足够的够用,因为他懂得让我帮他背着我家父母帮他偷摘我家的橙子!我居然还乐呼呼的帮了他一次又一次。可是,每次他偷得的橙子也没有让我品尝一下,让我“耿耿于怀”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