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岁月里的芳华美文

孙小飞

母亲,岁月里的芳华美文

  只要想到在日后的岁月里,她会渐渐老去,白发苍苍的出现在我眼前,我的鼻腔就会忍不住的发酸。

  我是在舅舅家舅妈把我带大的,舅妈有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表姐们和表哥穿小了的衣服都归我。三表姐常常让我和他去玩,表哥一直总嫌弃我是个太笨的人。所以那时我大多数是和三表姐混在一起。我总爱尿床,舅妈总拿着树枝屋前屋后要打我,我屋前屋后满世界的跑。舅妈的个子不高,却是个很能干,很爱我的人。不记得那是几岁的时候了,我一个脚不稳摔倒就磕在了门前的台阶上,疼痛让我本能的大哭了起来。舅妈听见我哭,赶紧从厨房跑来,一把我抱起来就往街上跑,在诊所缝针的时候,我哭的很厉害,挣扎的不经意间,我看见舅妈眼角晶莹的泪珠。后来我的额头中间就有了一道疤痕,一直到今日都清晰可见。

  母亲来带我走时,是在一个雾蒙蒙看不清路人的早晨。我站在舅妈前屋门前的石磙旁玩,一个瘦瘦的女人走到我旁边说:“小和,我带你去买好吃的,买糖,好不好呀?”我嗯嗯的点头,她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了另一个她称作“家”的.地方。我很排斥,我没有在这里生活过,没有我认识的人,我又哭又闹的要找舅妈,甚至自己偷偷的想要跑回舅妈家,却都被半路抓回来后遭一顿毒打。那时我会想:“为什么世界对我如此残忍?我是做错了什么吗?”那时我对母亲,多是恐惧。

  读初中的时候,和我住同寝室并且同班的有个女生是当时学校里的女霸王,因为我不交给她保护费,半夜上厕所时被四五个女生堵在厕所里打,还告诉如果我不听她们的会再找人收拾我。我告诉老师,老师却说我胡编乱造。我心底极其害怕,便在学校的公共电话亭排了很久的队给母亲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母亲的第一句话让我最后期望的一丝希望破灭。她说:“你给我打电话干嘛啊?!”我强忍着眼眶的泪水,大声说:“没事我就不可以给你打电话了?你问问你自己,配做一个母亲吗?”就挂了电话。所有排队的人都看着我,我就站在电话亭旁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那时我对母亲,心存怨恨。

  人年少时总是以自己为世界的中心,随着自己的一时意愿去判断周围的一切;长大后才发现,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背负巨大艰辛的蝼蚁,哪怕压的不能前行,也不愿放下自己所爱的东西,母亲更是如此。

  工作以后,才知道生活的不易,上夜班时手机从手里掉在脚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的。我开始有些理解母亲,毕竟她的那个年代,生活更是不能言喻。同宿舍的女孩子怀孕了。从她感觉到有个小生命在肚子里,她就百般不适。吃什么吐什么,半夜常常被噩梦吓醒,坐在床边哭。我心里就想到了母亲,初为人母的她是不是也是这般难受,却还是对我的到来满是欣喜,还是让我来到这世上呼吸空气。想起年少时的作为,我觉得有些愧疚,但却不敢把这份愧疚说出口。直到有次和宿舍的同事吃夜宵,借着酒意给母亲打了电话,把这些年的歉意和愧疚一股脑的全说了。深夜我蹲在马路边,边说边哭。母亲在电话那头有些哽咽的说:“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怪你呢。”挂了电话,我觉得世界明亮,如同压在心口的一块时候,终于鼓起勇气把它搬走后的顺畅,如释重负。

  原来,母亲刚嫁给父亲的时候,家里很穷,欠了不少钱。父亲没有什么技能,母亲又生下了我和妹妹。为了可以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母亲选择让舅妈暂养我,让外婆暂养妹妹,她和父亲一起去外地工作。后来,还上了钱,便回来把我和妹妹接回了家。

  房檐上挂着亮晶晶的冰凌,鹅毛似的雪花簌簌的落在地上,银装素裹着村庄的每一个角落。屋外的树枝上堆挂着些许白雪,在寒冷的风里左右摇着。一个瘦小的女人背着大大的深蓝色的牛仔行李包,神色匆匆的从偏门离去,白茫茫的雪地里留着她一排深深地脚印。这就是小时候我对母亲唯一的记忆,无论何时只要想到在日后的岁月她会渐渐老去,白发苍苍的出现在我眼前,我的鼻腔就会忍不住的发酸。

  我亲爱的母亲啊,我希望你永远康健,永远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