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味道美文

马振华

年的味道美文

  年味,就是刻在生命历程中的年轮,不同阶段有不同的期盼,不同的人生有不同的体味。

  小时候,年味就是一件崭新的衣裳。无论起得再早,也无论起得再晚,被窝上面永远搭着一件过年才能穿的新的衣裳,新里新表,新的棉花,热腾腾,软棉棉,穿在身上,温馨在心中,化作对下一个年的期盼。

  年味就是一顿丰盛的饺子。除了祭神祭天,就是孝敬长辈的关爱,感谢邻里邻外的照顾,其余的盛在盘里碗里,我们可以敞开肚皮,可劲地吃,把细嫩的肚皮吃得滚圆,难得一顿饱饭,平时节俭的母亲,总是看着我们笑道,宁穷一年,不穷一节,今天放开了,这就是过年。

  年味是一副红彤彤的对联,年味就是一张绚丽灿烂的年画。红艳艳的色调,调和出过年的喜庆,红的灯笼,红的对联,连凶神恶煞般的门神也涂抹成了浓厚的红脸,一张年画千般妩媚,色彩万千,遮过旧日的岁月,就算换成了新的桃符。

  年味就是一锅喧白的蒸馍,菜包、豆馍、走亲戚的礼馍,送长辈的油古絮,送平辈的糖角,送晚辈的枣花(兔形馍),应有尽有,从小年吃到十五,难得的.轻闲时间,难得的亲戚间互串,难得的烩菜白面,这就是过年,馒头吃完了,亲戚串完了,年才算过完了。

  年味还是孩子们口袋里的糖果,手里攥紧的鞭炮。买的鞭炮是多少头一包,己没有印象,只记得除夕晚上,父亲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分炮,把一小包鞭炮拆散归拢,一五一十,分成几份,或二十,或三十,大年初一我们就攥在手里到外面显摆嘚嗦 ,过一会,"蹦"地放一声,炮放完了,年就算过了。

  年味还是一种难得的散淡,一种可劲的疯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七八岁的男孩,不是聚在村中间的老槐树下,就是聚在打麦场中间,赛铁环,学骑车,不是在这个屁股后面点个炮,就是在那个面前做个鬼脸,到了饭点,才像乌儿般一样,“轰"地一下离散。

  那时少不更事,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只知道索要,只知道自乐,丝毫体味不到大人的艰难,大人的辛酸。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在物资极度短缺的年代,虽不至于“衣不遮体,食不裹腹",但手无余钱,瓮无余粮,的确是实实在在,并无夸大其词,对父母来说,过年就是过关,年味就是眼泪。一大家子人,老老小小要吃要喝,对老人要孝敬,对亲戚要一年一次跑动,对祖宗要献贡品,对子女的衣裳,要一针一线,费心费力,操持不断。

  改革开放后,政策好了,村民富了,吃穿不缺,衣食无忧了,生活天天像过年,只要愿意,天天有新衣可穿,天天有花不完的闲钱,年味也有了新的变化,新的奢求。

  母亲的年味,就是一桌团圆饭。不求富贵,不求腾达,过年了,一家人平平安安,能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什么就都有了。

  父亲的年味,则是一支卷烟,一壶老酒。一大家子人,好不容易闲坐在一起,唠点家长里短,唠唠收成,能让儿子及孙辈们亲手为他点上一支烟,敬上一杯酒,他什么都满足了,什么都无所求了。

  而今,我们也到了而立之年,赶上了好时代,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异常丰富了,但每到年关,总有惆怅,总有缺憾,总觉得年味不浓,缺少点期盼。

  每到年关,总害怕过年。因为每过一年,我们就老去一年,失去一年,美好的年味就少享受一年。

  盼过年又怕过年。

  这就是我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