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临近高考,为了放松,班里组织了一场毕业晚会。
一个男生说,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就给大家念首诗吧,“十几年前,一个人对我笑了一笑……我也许不会再见着那笑的人,但是我很感谢,他笑得真好”。显然,男生有备而来,朗诵完《一笑》,他向控制音乐的同学使了个眼色,瞬间,“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歌声充满整个大厅。
如果说此前我们还在嘻嘻哈哈,《送别》歌毕,我们集体陷入沉默,进入了将要离别的伤感情境。再然后,不知是谁先开始的,我们渐渐哭成一片—那一天也成了我心中的毕业纪念日。我没有和那男生说过话,毕业后,他和大多数同学,我也真的再也没见。
其时,我在一所中学教书,但很快就要离开。两年的朝夕相处,我和学生们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亲密无间,如何说“再见”,我想了很久。
我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送别》的歌声潺潺流出,学生们跟着我唱:“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关于人生、关于离别,我竟无端有些苍茫感。
服务小姐送来饮料时,很不好意思地询问:“是不是还有一份餐未送来?”我说是,服务小姐很客气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就离开了。不到30秒,老板娘带着大厨到我旁边,连声抱歉,说刚把主菜放下去而已,还要一二十分钟,问我能不能等一下,或者要退掉。我答:“没关系,我知道你们今天忙,难免会慢一些,我等一下好了,等好的时候帮我打包起来,我带回家。”老板娘跟大厨连声道谢离开。
我笑着离开,不因少花钱,只因客气也可以传染给别人……
大概是从高中开始,当朋友要回报我对他们的帮助时,我总是拒绝。我只认真地告诉朋友,哪天我需要帮助,拉我一把就好了。因此,当我需和全家外出离家数天时,我不用担心家里的鱼会饿死、花会枯死;当我需要搬运东西时,我不用找搬家公司;当我无车可用时,不必担心没人载……
暖国的雨,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他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江南的雪,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那是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的蜡梅花;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蝴蝶确乎没有;蜜蜂是否来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记不真切了。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见冬花开在雪野中,有许多蜜蜂们忙碌地飞着,也听得他们嗡嗡地闹着。孩子们呵着冻得通红,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个一齐来塑雪罗汉。因为不成功,谁的父亲也来帮忙了。罗汉就塑得比孩子们高得多,虽然不过是上小下大的一堆,终于分不清是壶卢还是罗汉;然而很洁白,很明艳,以自身的滋润相粘结,整个地闪闪地生光。孩子们用龙眼核给他做眼珠,又从谁的母亲的脂粉奁中偷得胭脂来涂在嘴唇上。这回确是一个大阿罗汉了。他也就目光灼灼地嘴唇通红地坐在雪地里。第二天还有几个孩子来访问他;对了他拍手,点头,嘻笑。但他终于独自坐着了。晴天又来消释他的皮肤,寒夜又使他结一层冰,化作不适明的水晶模样;边续的晴天又使他成为不知道算什么,而嘴上的胭脂也褪尽了。但是,朔方的雪花在纷飞之后,却永远如粉,如沙,他们决不粘连,撤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这样。屋上的雪是阜已就有悄化了的,因为屋里居人的火的温热。别的,在晴天之下,旋风忽来,便蓬勃地奋飞,在日光中灿灿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雾,旋转而且升腾,弥漫太空;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在无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下,闪闪地旋转升腾着的是雨的精魂……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几十年前,海子面朝大海,在铿锵铁轨声中为自己的生命划上了一个句号,不算十分完美,也许,那天正是春暖花开。
而今季节变换得令人辛酸,青春的理想似蜗牛在晨暮清露中蜿蜿蜒蜒。心中明明另藏一片净土,却教蛮横的现实气息蹂躏得只剩宋词般的哀叹。从寒喧到偶然的心有灵犀,谁也不明白高山能有多高流水能有多深,只是半掩一下面,让另一边脸暂时拥有新鲜的光辉。只是,两地又似银河弱水,蝴蝶是飞不过沧海的。尽管怀有多少希冀,却也在成熟间被斩截得七零八落;胸中欲吐纳多少思想,待到启齿时却又被生生吞了回去。
水之一方,没有昨天、今天、明天;海之一涯,没有前世、今生、来生。我愿掬起时间的潮沙,埋葬多年前许下的宏愿。此刻,我在时光的隧道里打滑,一不留神却摔向了无边无际的太空。是的,那是红色袈裟里最完美的角落,也是旧世佚史里最犀利的熏香。它让一切喧嚣安静,也让一切烦躁在空问里冷冻,所思,所忆,在刹那间全部盛开又全部凋落。
生命拥有如往昔,但谁也不愿意就此磕磕绊绊,平平安安就在生活外流亡,年轻的心,应该及时抓住它的衣裳,把它揪进自己的门里,杜绝一切繁华红尘如烟往事。
江湖萧条,社会变迁,挣扎的痕迹上伤痕累累。我并没有摈弃奋斗,就像飞鸟俯冲过却丝毫没有痕迹。倾听你手的温度,我愿意用竹竿将我们的船驶离枯藤败叶。前途茫茫,水雾天边总会有云蒸霞蔚的超然美景。就共来一下金樽,泪水在杯里跌宕起伏,青春的脉搏在我们回头望时总会跳动激烈。清晨,就披一身轻衣,凌波度月般漫步青苗,溅起一身轻泥,飞过秋千去。
不必哭泣,世间没有不老的红颜;谁能够保证心不变,看得清沧海桑田。我们走在不同的田埂间,又在同一个地点邂逅。皱纹是蚕食青春的蠕虫,在你还没有清醒时,却已有了像你年龄一样的道行。我们寄托,我们呐喊,都只有一个期限,那就是一生。前面就是浩瀚大海,已经春暖花开,让疲惫的脚丫在沙滩上轻抚而过,留下春天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