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一些缱绻,无论素净,还是喧哗,都已经被岁月赋予了清喜的味道,一些闲词,或清新,或淡雅,总会在某一个回眸的时刻醉了流年,濡湿了柔软的心,冥冥之中,我们沿着呼唤的风声,终于在堆满落花的秋里,再次重逢,念在天涯,心在咫尺,我相信,一米阳光,才是我们最好的距离。
缘起是诗,缘离是画,这些关于岁月,关于记忆的章节,终会被时光搁置在无法触及的红尘之外,曾经,你我一别经年,可风里,总有一段美丽会与我们不期而遇,一盏琉璃,半杯心悦,端然着那一份醉人的静,这安静行走的流年,总会被过往赋予一份清喜,一份浪漫。
或许,习惯了着布衣素颜,让清心若雪,不喜张扬,不畏喧哗,守着一怀自己的素韵安静,在自己心中的半亩桃源,修篱种菊,喜欢与山水相依,与流水对话,让文字的墨香,依附在心灵的每一个角落,也喜欢,在闲时,端坐时光一隅,将一本书读到无字,将一盏茶喝到无味,将一个故事看到流泪.……心染尘香,不须有多少的柔情话语去讲,只要能够念起,便是一份温暖。
再打开记忆的栅栏,取一壶往昔,与流年对坐,情有多深,心就有多疼,触不到的可惜,在挥手袖的风里滋养着忧伤,捻一缕清芬,看三千浮华,历历往事,素淡清雅,研一池墨香,植于眉心,相遇如梦,一直充满虔诚的无暇,这个十月,我用满怀的深情,打开文字的苍白,灵动的心事,穿过岁月的轩窗,迎面而来,我未曾离开,为何不见了原来这世间的繁华与葱笼?是时光的无情,还是流年容易沧桑,让所有的一切都如逝水匆匆,去了遥远的天涯?
从此,我只想,淡泊一份宁静,让心中盈满诗意,只为赴你早就许下的盟誓,你不来,我怎么会轻易离开?一直,我喜欢叶落的静美,梦想着有一天和你一起看云水长天。我说:我韶华已老,岁月早已沧桑,已习惯了静默着独舞忧伤,然,这一眼凝眸,却注定得一世相随!或许我会静静陪你看一生的细水长流。
静默,看一场烟花如何绚烂自己的一生,忽然发现,我的梦想,有些什么已悄然变了,呼出的想念里,夏已调谢,秋已深浓,空气里有雨过的清新,却让秋沾染了好些沧桑的凉。一场花开的邂逅,静美了多少无言的守望?一帘烟雨的轮回,成全了多少天涯的相依?梦里天涯,许多人,终要忘记;许多事,总会随风,那些忧伤和叹息的深夜,依然会被突如其来的喧嚣触痛,我的星月,我的花开,曾经悄然用心铭刻,却也被时光的沙漏,渐渐滤去最初的繁华。
我知道,那些关怀,那些温暖,你均是悄悄的给予,既已懂得,何须多言?!就让这份静美,永留心间。感谢岁月赠予我的这一份恩宠,亦感谢你让我途径你生命的四季,陪我走过的这一程山水,那么美。遇见,已是很美。就让我借一程云淡风轻。掬一捧水月在手,沾岁月的花香满衣。慎重在相逢的渡口写下:回忆有你,真是精彩。未来很美,许我和你一起笑对!可好?其实,情早已经入心,不要问,情深缘浅;不要说,相见恨晚。遇见已是很美,我们何须追问那些雨的印记,那些相伴的理由?一直想对你说:如果时光不老,情不会改变,如果你愿,我便放下所有矜持,携一颗琉璃素心,陪你静看一生最美的日落烟霞。
爱是什么?
一个精灵坐在碧绿的枝叶间沉思。
风儿若有若无。
一只鸟儿飞过来,停在枝上,望着远处将要成熟的稻田。
精灵取出一束黄澄澄的稻谷问道:“你爱这稻谷吗?”
“爱。”
“为什么?”
“它驱赶我的饥饿。”
鸟儿啄完稻谷,轻轻梳理着光润的羽毛。
“现在你爱这稻谷吗?”精灵又取出一束黄澄澄的稻谷。
鸟儿抬头望着远处的一湾泉水回答:“现在我爱那一湾泉水,我有点渴了。”
精灵摘下一片树叶,里面盛了一汪泉水。
鸟儿喝完泉水,准备振翅飞去。
“请再回答我一个问题,”精灵伸出指尖,鸟儿停在上面。
“你要去做什么更重要的事吗?我这里又稻谷也有泉水。”
“我要去那片开着风信子的山谷,去看那朵风信子。”
“为什么?它能驱赶你的饥饿?”
“不能。”
“它能滋润你的干渴?”
“不能。”
“那你为什么要去看它呢?”
“我需要它啊。”
“为什么需要?”
“我爱它啊。”
“为什么爱它?”
“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它。”
“为什么思念它?”
“我爱它。”
精灵沉默了片刻,又提出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只爱那一朵风信子呢?山谷里有无数朵风信子。”
“因为它是唯一的一朵啊。”
“为什么?它和其他所有的风信子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有的。”
“哪里不同呢?”
“只有它才是我爱的那一朵啊。”
精灵忽然轻轻笑了起来,鸟儿振翅而去。
他是一个劫匪,坐过牢,之后又杀了人,穷途末路之际他又去抢银行。
是一个很小的储蓄所。抢劫遇到了从来没有过的不顺利,两个女子拼命反抗,他把其中一个杀了,另一个被劫持上了车。因为有人报了警,警车越来越近了,他劫持着这个女子狂逃,把车都开飞了,撞了很多人,轧了很多小摊。
这个刚刚21岁的女孩子才参加工作,为了这份工作,她拼命读书,毕业后又托了很多人,没钱送礼,是她哥卖了血供她上学为她送礼,她父母双亡,只有这一个哥哥。
她想她真是命苦,刚上班没几天就遇到了这样恐怖的事情,怕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终于他被警察包围了,所有的警察让他放下枪,不要伤害人质,他疯狂地喊着:“我身上好几条人命了,怎么着也是个死,无所谓了。”说着,他用刀子在她颈上划了一刀。
她的颈上渗出血滴。她流了眼泪,她知道自己碰上了亡命徒,知道自己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了。
“害怕了?”劫匪问她。
她摇头:“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我哥。”
“你哥?”“是的,”她说,“我父母双亡,是我哥把我养大,他为我卖过血,供我上学,为了我的工作送礼,他都二十八了,可还没结婚呢,我看你和我哥年龄差不多呢。”
劫匪的刀子在她脖子上落了下来,他狠着心说:“那你可真是够不幸的。”
围着他的警察继续喊话,他无动于衷,接着和她说着她哥。他身上不仅有枪,还有**,可以把这辆车引爆,但他忽然想和人聊聊天,因为他的身世也同样不幸,他的父母早离了婚,他也有个妹妹,他妹妹也是他供着上了大学,但他却不想让他妹妹知道他是杀人犯!
她和他讲着小时候的事,说她哥居然会织手套,在她13岁来例假之后曾经去找一个20多岁的女孩子帮她,她一边说一边流眼泪。他看着前方,看着那些喊话的警察,再看着身边讲述的女孩,他忽然感觉尘世是那么美好,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他拿出手机,递给她:“来,给你哥打个电话吧。”
她平静地接过来,知道这是和哥哥最后一次通话了,所以,她几乎是笑着说:“哥,在家呢?你先吃吧,我在单位加班,不回去了……”
这样的生离死别竟然被她说得如此家常,他的妹妹也和他说过这样的话,看着这个自己劫持的人,听着她和自己哥哥的对话,他伏在方向盘上哭了。
“你走吧。”他说。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走,不要让我后悔,也许我一分钟之后就后悔了!”
她下了车,走了几步,居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她永远不知道,是她那个家常电话救了她,那个电话,唤醒了劫匪心中最后仅存的善良,那仅有的一点善良,救了她的命!
她刚走到安全地带,便听到一声枪响,回过头去,她看到他倒在方向盘上。
劫匪饮弹自尽。
很多人问过她到底说了什么让劫匪居然放了她,然后放弃了惟一生存的机会。她平静地说,我只说了几句话,我对我哥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哥,天凉了,你多穿衣。”
她没有和别人说起劫匪的眼泪,说出来别人也不相信,但她知道那几滴眼泪,是人性的眼泪,是善良的眼泪。
小时候,我可以在母亲的背上无忧无虑的长大,是母亲编织了女儿的梦,点燃了心中那盏灯,伴我走过人生那坎坷的路程。
我想不起病重的母亲是怎样背着我走路,我是怎样在母亲背上长大,可想而知,有病的母亲比健康的人更艰难。是母亲让我学会了人之初,做人做事的道理。当时我不懂母亲的心,她的爱她的温柔,她的关怀和牵挂,不懂事的我在母亲的包容下慢慢地长大,当我知道和读懂母亲的时候,母亲含着眼泪,带着多少担忧与牵挂永远的离开了我。
我唯一的靠山倒了,但是母亲教会了我在逆境中学会坚强,勇敢地面对困难和失败,适应任何环境而求生存,这就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无比珍贵的财富和爱。
母亲虽然走了,可她永远活在我的心里,我永远怀念她,她是我地唯一,无人取代,也是我的最爱,更是难忘的爱!
我想不起小姨妈在母亲有病的时候是怎样抱着我,还是背着我,我不知道,从小姨妈对那段往事的回忆中,我才知道别人对她的冷眼,天寒地冷的无奈……
我才知道她的棉衣前襟是明亮发光的,而且经常是湿地;才知道烧无烟煤时熏黑了的脸上那双有黑有大的眼睛的明亮。那时候小姨妈只有十六岁,一个失去父母关爱的小女孩,能在姐姐病重的时候撑起一个家,还带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可想而知,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每当小姨妈讲起那段往事,我就想起那苦难无助地童年,小姨妈无私的爱,让我永远难忘。小姨妈的人生很苦,很少有人去关她,可是她却为我们这些没有母爱的孩子现出了她的青春和所有的爱。
我母亲去世后小姨妈也经常照顾我,关心我。她不但关爱我,还有我的三姨家兄弟妹们。还在我母亲没有去世时,我的三姨妈由于有病去世了,留下四个孩子,最小的才两岁,她为了照顾这四个孩子,就和我三姨父结婚,把他们养大成人,现在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可是小姨妈由于劳累过度,而病倒了,现在病在床上不能自理,当我今年回家看到小姨妈时,我很惭愧,她为我们付出的太多了,可我们又给了她什么,她看到我时那含泪的笑容,我才体会到母爱的无私和伟大,也许她不求我们什么,能常回家看看足矣,可我们却做不到,当我们爱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把爱孩子的十分之一去爱母亲,她就足矣,往往这一点也做不到,说句心里话,我们欠母亲的无法补偿,更无法用语言表达。
我有这两位母亲,虽然我的人生很不幸,但我有她们给我的无私的爱,我永远是幸福的,她们对我的爱我永存心里。
我喜欢淡淡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一种忧郁?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快乐。
我只是喜欢淡淡的感觉
我喜欢看枝头那淡淡的嫩绿
它是生命的象征、它是春天的使者,淡淡的一抹胜过喧嚣的姹紫
我追求淡淡的友谊
是朋友,也不必常相见,偶尔电话中的一句:“你好吗?”
淡淡的问候此时就象发了芽的思念一样蔓延开来,一缕温情溢满你的心头
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殊不知一个“淡”字就包含了多少的真诚与默契
爱也要淡淡的
还有那种淡淡的微笑喜欢淡淡的水,渴极了,白开水最能解渴
它让女人更温柔娇羞,让男人更成熟大度
它让孩子更天真美丽
淡淡一点的裙衫很俏
淡淡的
而现在
因为在淡淡的想你
所以才有了这些淡淡的文字……
一切都是淡淡的
只是那么淡淡一点的
过去,现在与未来,
人生的画卷轻轻地描绘
落下的泪和展开的笑
都用那淡淡的笔画
走在人群中,总有那么些女孩让人不断回首
没有红装绿裹的耀眼,风中飘逸的蓝衫紫裙
只有一身的青春和一派的清纯
淡淡一点的微笑很醇
当孩子见到陌生人,总会藏到大人的背后,然后悄悄地露出半边脸
淡淡的笑意,很自然地从眼中从嘴角流露出来
少年将散着淡淡一束芳香的玫瑰送到少女手中时,他已经装满了少女的心
淡淡一点的天空很高
没有朵朵云彩,没有蓝得逼眼的鲜亮,只是淡淡的
灰中有蓝,蓝中含灰
那缭绕着的,淡淡的炊烟
喜欢低吟“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
淡淡乡愁……
一个人,就一个人静静地
将自己融化在袅袅的清香和悠扬的音乐中,翻开旧日的像册,打开尘封的回忆
回忆着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你
这“淡淡”之中又引出多少的感慨万分,多少的幽怨无奈
淡淡的,总是那么让人难忘……
不知听谁说过“不是你的拽也拽不住,是你的跑也跑不了。”
朋友,记住:淡淡的爱才会有幸福到白头……
一家信誉特好的大花店以高薪聘请一位售花小姐,招娉广告张贴出去后,前来应聘的人很多,如过江之鲫,经过几番口试,老板留下了几位女孩,让他们每人经营花店一周,以便从中挑选一人。这三个女孩长的都如花一样美丽。一人曾经在花店插过花,买过花,一人是花艺学校的应届毕业生,其余一人是一个待业青年。
插过花的女孩一听老板要让他们以一周的实践成绩为应娉条件心中窃喜,毕竟插花,买花对于她来说是轻花熟路。每次一见顾客进来,她就不停的介绍各类花的象征意义,以及给什么样的人送什么样的花,几乎每一个人进花店,她都能说的让人买去一束花或一篮花,一周下来她的成绩不错。
花艺女生经营花店,她充分发挥从书中学到的知识;从插花的艺术到插花的成本,都精心琢磨,她甚至联想到把一些断枝的花朵用牙签连接花枝夹在鲜花中,用以降低成本……她的知识和她的聪明为她一周的鲜花经营也带来了不错的成绩。
待业女青年经营起花店,则有点放不开手脚,然而她置身于花丛中的微笑就像一朵花,她的心情也如花一样美丽。一些残花她总舍不得仍掉,而是修剪修剪,免费送给路边行走的小学生,而且每一个从她手中买去花的人,都能得到她一句甜甜的话语—“鲜花送人,余香留己。”这听起来既像女孩为自己说的,又像是为花店讲的',也像为买花人讲的,简直是一句心灵默契的心语……尽管女孩努力的珍惜着她一周的经营时间,但她的成绩比前两个女孩相差很大。
出人意料的是,老板竟留下了那个待业女孩。人们不解——为何老板放弃为她挣钱的女孩,而偏偏选中这个缩手缩脚的待业女孩?老板说“用鲜花挣再多的钱也只是有限的,用如花的心情去挣钱是无限的。花艺可以慢慢学如花的,因为这里面包含着一个人的气质,品德以及情趣爱好,艺术修养……
人都有这样那样的专长,这无疑会给人带来极大的帮助。但人更要有如花的心情,因为这心情能感染人,让人领悟到生命的纯真和美好。
几岁是生命中最好的年龄呢?
电视节目主持人拿这个问题问了很多的人。一个小女孩说:“两个月,因为你会被抱着走,你会得到很多的爱与照顾。”
另一个小孩回答说:“3岁,因为不用去上学。你可以做几乎所有想做的事,也可以不停地玩耍。”
一个少年说:“18岁,因为你高中毕业了,你可以开车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一个男人回答说:“25岁,因为你有较多的活力。”这个男人43岁。他说自己现在越来越没有体力走上坡路了。他15岁时,通常午夜才上床睡觉,但现在晚上9点一到便昏昏欲睡了。
一个3岁小女孩说生命中最好的年龄是29岁。因为你可以躺在屋子里的任何地方,什么也不干。有人问她:“你妈妈多少岁?”她回答说:“29岁。”
某人认为40岁是最好的年龄,因为这时是生活与精力的最高峰。
一个女士回答说45岁,因为你已经尽完了抚养子女的义务,可以享受含饴弄孙之乐了。
一个男人说65岁,因为可以开始享受退休生活。
最后一个接受访问的是一位老太太,她说:“每个年龄都是最好的。请享受你现在的年龄。”
对于母亲,我已经写得太多了,也许天天写,日日写,一辈子也写不完。但是父亲,我一直想写却不敢写。也许是对他多我的爱不轻易溢于言表的缘故吧。五一的时候我没有回家,他打电话来询问我的情况,说到表叔打他的儿子,打得很凶,最后表弟赌气不去上学,甚至发誓不参加将至的中考。我听到他在电话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觉得为人父实在是困难,做儿子的却浑然不觉。
和父亲打完了电话,我好一会缓不过劲来。我奇怪我的记忆里竟然没有一次挨打的情景。父亲对我太好,很早就达到了关系平等的地步,他会征求我的意见,一如征求我的母亲。可是在我最初的青春里,我却要以他为敌,对抗他,讽刺他,让他吃尽沟通的苦头。我恨我经常自以为是自我放逐,用考试交白卷来证明自己不把生活当回事;我恨我做了时间的刽子手,助纣为虐,亲手谋杀了父亲的青春,埋葬了他的壮年,还让他那么不开心;我恨我书读得太多有预想的前程却把他撇在农村里受无穷无尽的罪,接受儿子不能及时尽孝道的命运;我恨我……可是这些父亲从不提起,他总面带着满足的微笑平静地接受街坊邻居对我们兄妹的赞美,虽然这些赞美不一定都实在,有的还很夸张,但他真的在为我们骄傲。他像一张打捞美好的鱼网,让我们的坏都尽数岁着时光的流水冲走。
我小学的时候因为贪玩爆竹炸伤了自己,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我听见他和母亲互相埋怨,说为什么不照顾好我。其实我那时已经不小了,他们早已没有盯着我的必要和义务,但他们越争越凶,最后竟然打起来,还打碎了玻璃和茶杯,我听着响亮的破碎声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愧疚感,我想说其实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好,但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流泪,眼睛轻轻地闭着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我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在擦拭我冰冷的脸庞,那么柔和,那么小心翼翼,我睁开眼睛看到是父亲,他也在哭,他一个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样在没出息地哭,旁边是我同样默默哭泣的母亲。我的父亲,他不先去抚慰自己的妻子反而先抚慰刚刚懂事的儿子!一瞬间我明白了:他是怕吵架伤害幼小的心灵啊。那一晚上,我们仨都没能睡着,我们都在自责,我发誓以后一定不再闯祸,我都是有责任承担事情的人了。也似乎在那个晚上,我猝不及防地长大了。
中学的时候我们学了朱自清的《背影》。老师说你们也写一篇吧,我想起我的父亲,但是真奇怪,脑海里竟然只有一点恍惚的回忆,我才发现父亲一直都是以迎接者的姿态在接纳我!陪我上学,他让我走在前面,自己拎着包紧紧跟着,我的影子就在他沧桑的脸庞上忽隐忽现;寄宿时学校规定周三探望,才下楼梯我就看见他站在那棵熟悉的广玉兰下冲我微笑,手里捧着母亲赶早熬制的鸡汤;我乘车外出,他从来都是送到车走了好远,我只能推测他什么时候会背过身去;家乡四面临水,坐船跟吃饭一样稀松平常,我常常在江心就眺望到码头上站着一个人,岸近了,他一定是我的父亲。有时候老天会突如其来地下雨,父亲也不躲,他就一件摩托车用雨衣披着,任雨水从裤腿一直浸湿到膝盖,一直浸成我心里一道心酸的风景。他说怕走远了我找不到会着急,他说习惯了就无所谓了,其实他是念念不忘唯一的一次“违约”我徒步跑回家伤心欲绝的样子。他还说了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了,我只是想哭,只是想狠狠地骂自己。我的父亲啊,他为什么就甘愿为儿子一次小小的任性而牺牲自己呢,他为什么就不能早早地转过身子让我也看看他的背影呢,他和我面对面地站着,青春站过去了,激情站过去了,生命也站过去了宝贵的一半,你要知道,我现在是连他死去的头发和苍老的容颜都不敢正视了啊。
父亲在我叛逆的岁月里并没有背叛我,他一如既往地爱我,把我挑衅的攻击轻轻地顶过去,像是顶过千年不遇的洪水。后来我考上了大学,还是一所名牌大学,在我们的小村子里,我一下子成了名人,但父亲及时地站出来用平静的声音回复了那些溢美,他只是悄悄地收拾行囊送我到学校,安顿好了之后我送他到车站。那次似乎是我第一次送他,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走到我前面。我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身躯有说不出来的难受,谁知他突然转过身子,对我说:“我今天还是不回去了吧。”说着就往学校的方向赶,仿佛儿子的大学是他的大学,于他充满了温和而强烈的归属感。既然这样,我们便一起参观了传说中的樱花大道和民国时的建筑。每到一处他都努力而贪婪地看着,仿佛要把永久的遗憾和逝去的理想看回来,仿佛要把四十多年似水的年华看回来。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他心中的那个梦并没有死,它还活着,它要化做浪漫樱花在我的大学开放。念及此,我忍不住心痛,为父亲,也为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
那个晚上父亲睡在我的下铺,因为床上的行头只有一套,他就垫着过冬的棉袄和毛毯睡下了。第二天早上我问他:“睡好了吗?”他说:“还好。”其实他骗我,他根本没有睡着,一晚上我就听见他翻来覆去的声音和深浅不一的叹息。不知道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还是因为床板太硬,也许两者都有,都像午夜呼啸的列车,尖锐而来,落寞而去。
现在我上了大学,妹妹在最好的高中做最好的学生。看起来很美,但家里的开支却日渐凶猛。父亲为了我们兄妹俩安心读书,竟然拾起了荒废多年的养蜂手艺。他现在很忙,一边要跑信用社的业务,一边要侍弄那群躁动不安的蜜蜂。唉,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而且是受人尊敬的半个公家人,却要拼出年轻人的激情,真不容易。我写这些实际上忽视了他所受到的巨大委屈和折磨,母亲偷偷地告诉我说,哪怕是最熟练的养蜂专家,一天也要被蜜蜂蜇上五六次。她的话终于粉碎了我最初存在的侥幸心理,在学校里看到鲜花盛开我会似乎看到父亲正率领着他的孩子,他的千军万马在不停地忙碌,有些蜜蜂像当初的我一样,背叛他,攻击他,枪击他的手,他的脸,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所有裸露在外的黝黑的皮肤,那些毒螯最后穿过他的身体一直刺到我心里,让我感到莫大的恐慌和不安。我甚至一度想到回去接替他,杀死他的蜂王,踹翻他的蜂箱,让它们都他妈地滚蛋。后来却只是劝他带上防护面罩,也没多大作用,养蜂是细活,很多时候要靠眼睛和手感,父亲还是不得不经常端一盆肥皂水在旁边,被蜇了就迅速抹一下,草草了事。我伟大的父亲啊。
前几天看到秦惑写的一句话:父亲是我的致命武器。一种刻骨铭心的认同感油然而生。我的父亲于我,也是这样。你不知道现在我有多爱他,爱他甚过我的青春,我的理想,甚过我爱的海子和余华,甚至甚过我的生命。我愿意他找个机会狠狠地揍我一顿,弥补我为人子应该承受的痛楚,我愿意为他祈祷,为他折寿几年,只愿他多活几年,让我多做几年孝子。我还要告诉他,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他的儿子,我要永生永世做他的儿子。还有秦惑和小鸟,我的好兄弟,我忘记告诉你们了,其实父亲和我们,我们是彼此的致命武器。你们一定要珍惜父亲旷世伟大的恩情,这份情,我们是要用全部的热爱和尊敬,是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