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中秋,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月饼。明代的《西湖游览志会》曾记载:“八月十五日谓之中秋,民间以月饼相遗,取团圆之义”。月饼,作为一种团圆的象征,如一种文化符号,早已深深印入我们的脑海中。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月饼的花样越来越多,但最让我怀念的,还是小时候的妈妈做的土月饼。
过了立秋,天气一转凉,妈妈和村里的婶婶大娘们就开始为做月饼忙活起来了。几家关系好的妇女聚在一起,支灶、劈柴、淘晒粮食、三三两两地拉着架子车到附近的磨坊机面、相约着挎着篮子赶好几个集,才能把做月饼的材料备齐。在秋天明亮的阳光下,在夏粮丰收的季节里,做这一切的时候,似乎每个人都那么快活,院子里、压水井边,到处都飘荡着妇女们欢快的笑声。孩子们跟在大人屁股后面,小孩子跟在大孩子后头,嬉戏打闹,热闹非凡。在我们一遍遍的催促声下,在妈妈一次次快了快了的回答声中,终于,做月饼的师傅来了。杀鸡、炒菜、烧稀饭、烙烙馍,几家人一起做饭、管饭。隔壁婶婶的土豆丝切的好快、好细呀,叮叮咣咣,边聊天边切菜,看都不看,一会就切一大盆,手都不会切到。奶奶又烧凹子,又翻馍,一个人不慌不忙,偶尔冲旁边跟我们一起踢毽子的大堂姐喊一声“美侠,来跟奶奶学翻馍。”堂姐正玩得高兴,才不理会奶奶的招呼呢。 “我这么大的时候,洗衣、做饭、割麦、磨面,没有不会做的。现在不学,以后到了婆家,烙不好馍,婆婆照头就是一竹坯,哭都不敢哭……”奶奶又开始唠她的山海经了。这常让我感到纳闷,正在翻馍的竹坯,直接打到头上,不是很不卫生吗?再看看满头银发、裹着小脚,走路都颤微微地祖奶奶,那么慈祥,年轻时会拿竹坯敲奶奶的头吗?好多次我背着爸爸偷问祖奶奶,她都笑而不答。酒足饭饱,师傅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指挥着开始做月饼了……但具体怎么做,到现在我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在月饼上锅前,奶奶在每个月饼上面点上圆圆的几个红点的郑重表情和第一锅月饼出笼时,小伙伴们一哄而上,一抢而空的欢快气氛。那时候,家家都要做几十斤甚至上百斤的`月饼,所以这种情形会持续好几天。
做完月饼,中秋节就越来越近了,大路上、村头边,明显人多了起来,乡村热闹起来,该走亲戚了!走亲戚时,月饼是必不可少的。妈妈从街上买来一种方方的包点心的黄灰色的纸,还有印着双喜的鲜艳的红帖,用纸做成的细细的绳子。爸爸把四个月饼两两一起叠放在黄灰色的纸上,码放整齐,一折一翻,放上红色喜帖,用那种细细的绳旌一扎,一包包漂亮的月饼就出来了。装好月饼,换上好看的衣服,妈妈带着我和弟弟,挎起装着月饼的篮子或提包,就开始走亲戚了。远一点的,需乘票车(汽车)去的更有趣,兴奋地坐在车上,夸张地随汽车的颠簸上下起伏,恨不得路程远些,再远些。就这样,贺着丰收,带着祝福,人们嘴里尝着香甜,心里装着亲情,奔波在路上,一年又一年,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