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酉年末,余辞德勤以游。其时,群雄造车,海内未平。或曰:“通用者,东海之主,其势壮焉,其薪双焉,不若往而投之,大业可图。”余善其言,乃以孤穷身入通用事之,历今凡一载有余。其间大小数十战,或盛或衰,或荣或哀,皆犹在目,不足与外人道矣。今既辞归,乃作文志之。
初,拜为报销审核专员,长驻出纳小轩。春秋劳作,不舍昼夜,未敢有怠慢心。乃得识同辈手足数人,兴味相投,遂引为知己。日则埋头于报单之间,午则侃谈于餐堂之上,晌则入账于机声之伴,夜则混沌于班车之颠,朝迎报客,暮送销人,温言笑语,宠辱两忘。凡此琐琐,虽为陈迹,然如影历历,纵无罗缕纪存,亦不能忘矣。嗟夫!今余振衣奋起,环首而视,昔年于小轩共事者,所存不过庄公毅君,谓之“轮岗猛于虎焉”,不为过矣。则虽年光倒流,旧时可再,而亦无与为印证者矣。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越明年,左迁应收账款专员,再迁系统支持专员,从师陈薏出入大小会议。陈师德隆望尊,更兼博学广识,每发议论,左右咸服。或诉辛劳疾苦,师谓余曰:“吾岂不知矣?然吾等此道非常及比,欲通此道,必先备萝卜干饭,啖三年可成”余服其言,乃以师事之,所获甚,故常怀戴德之心。临行,又以良言嘱余。今虽远徙江湖,未敢忘也。
若汪华、谢蔚、陈薏、姚力挽、陶红、高英、虎月姝、吴忱、沈阳、王键、张郚者,庙堂之重臣,通用固所倚也,不以余鄙漏,寄余以大小诸事。余恐托付不效,惟穷思竭虑,谨言慎行以对,幸自度尚不辱使命。每遇不明,则援疑置理,俯身倾耳以请,遂得解。今当奉盏以谢之。
李逸、李瑛、鲁洁、俞洋、姚韶民、黄嵩、郑夏、卢煊春、曹小平、黄莹、沙金,此皆通用之先达,虽才高于世,而无骄尚之情,不以余鲁钝,每请之,必循循而诱。故余虽愚,经年之中,卒获有所闻。今既拜别,思之唏嘘。
胡俊、腾远、李刚、曲逸、严静,皆世之良实,智虑忠纯,余尝与其共谋主数据诸事,故知其能。假以时日,必为股肱之材。余既远游,于君等功名成就时,亦当抚掌相庆之。
杨婷婷、李璟、黄春兰、张凝、苏佳莺、三一八零众贤,久居所中,众皆称其曰能,余常以琐事扰之,众不烦余而以权限馈之,故得其助也甚。犹记当日,挨踢楼中递表索权,每每通之,皆快事也。惜乎,旧事填膺,逼取便逝,惟借影象存照,聊作旧忆耳。
明晓流程,熟稔系统,此固余所得也;目迷发白,体胖气吁,此亦余所失也。余向日与众人论及于此,无不叹息于韶华之易逝也。呜呼!今始,余之名当不复闻于诸人口耳,余之影亦不复见于晨昏星月矣。经年以后,今日得观余言而尚在者复有几人,后继者更胡以知余今日之所言?一别之后,他日或幸遇山水之间,余当执壶备觞,与君等共浮一大白!
今当远离,执笔涕零,不知所言,元章顿首再拜而别。
丙戌年 癸巳月 己丑日
嗟,夫君子不寄人以篱下,不枉食无功禄也。君子尚德,志在修身,不以言谗,不以行屈,亦不枉为左徒子也。时廿九当月,夜不能寐,以观星辰,但见月晦星暗,心有悲切,作请辞书。君子行事,不求贤能,但当得正直二字,事在力为,功在评过。事不为不受以功,事为之不担以过。君子自从,秋去暑来,已大半载矣。光阴荏苒,一往而不复返,岂能碌碌而不为之?夫韩信始附项梁,继属项羽,屡进言,不为用。愤而离之,投之于邦,波折周起,始为用。然终为吕后所害。 君子不才,亦不想为韩信乎,不结怨于吕后乎。现位卑权微,离之尚不为大震也,故明哲理而远非乱是为君子上策也。
嗟!“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禽择良木而栖,然世人多知良木可栖,未尝知噪鸦可恶也。之有良木,枝叶丰茂,尚有风疾雷霆乎,人伐虫腐乎,鸟禽相噪乎。《大学》曰: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心痛良木之朽,多加谏言,了然已成小人口中之噪鸦哉!
顿首先生、*总足下:
岁末请辞,或属不敬,然吾已思索良久,挣扎月余,终决意就此辞去,另就他途,期与准许。
回顾往昔,初蒙高逸不以余卑鄙,收容门下,此知遇之恩者,于今不敢稍有或忘,是故吾之劳作此司两载,尚可曰尽力尽心也。又忆当初愚钝少年也,空怀一腔之热血、虚兼踌躇之壮志,欲与高逸共升大业,且求殷实生活,以达上不负父母养育之恩、下不负青云之壮志;然今既拜别,思之唏嘘。
今请辞,可为原因者三。
吾实乃高逸一寒士,才浅识陋,幸横蒙高逸诸君发以错爱,荣宠并臻,使吾竟忝列宁波高职,然吾陋识鳏见,弱德少识,驽蹇凡品不称驱驰之辇,楶棁劣材难堪栋梁之柱。 虽戒慎兢业,实已身心俱疲,惟职之相关工作复杂难为,包袱日重,内心压力,有增无减,实难言喻,职虽尽心竭力,然疲乏之心满矣,虽承蒙各方包容,仍有诸多缺憾。尝闻扬雄公《法言R26;吾子》曰:"羊质而虎皮,见草而说,见豺而战,忘其皮之虎矣。"今吾居斯位,有似于此。吾岂敢尸位素餐,致分公司不兴而祸延高逸光大事业以蹉跎欤?此吾请辞其一也。
劳苦双载,东奔西顾,未曾少安,绩或无表,无功亦苦,至今年宁波事,吾之惟穷思竭虑,任劳任怨以为,不舍昼夜,未敢有怠慢心。欲以此行以得上君青睐,乃求褒奖,并此后能教吾以丰技、托吾以重事;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公司陟罚臧否,却为异同;吾在工公廉,而俸给淡薄,心悲矣,更兼劳累以至目迷气吁;吾向日与众人论及于此,无不叹息于少年气象之易逝也,呜呼!今始,余之激情当不复见于诸事之中耳,吾之志向亦模糊于理想追求矣。于今思之,以吾之倦怠之躯,往既无益于公司,再处亦有损于己身,是请辞者二也。
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期或近之;盖因上亦有高堂,慈严皆过半百。忆吾生时,双亲襁褓提携,历涉艰时,孕哺垂情,躬亲竟日,贞勤坚忍,擅工明理,恺恻博爱,诚实守志。于前月深圳拜见家母,其鬓见白发,垂垂若花甲矣,见之此情,吾落泪矣;思之吾二十岁时,曾对父母诺:吾定当好生发展,以期供奉父母安享晚年;父母年老畏寒,吾二十三岁又诺:待他日殷实之时,爷辈百年以后,迁家于羊城,以求僻寒。吾今日处境,于殷实生活远矣,吾今时处地,离家亦远矣;吾深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恐岁月如梭,吾失信于双亲也;此吾请辞其三也。除其而外者,书不尽言,无叙也。
吾今以私虑弃高逸,颇多忐忑,去意生时,悲从心起,心路历程,刀剜爪撕。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草木含情,人岂无义,"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此般情境,感受同身。然"嘉树北植,盘桓何益?"。所幸高逸人才济济,余之离去,料不为大碍也。旬日之间,自可使一切停当,此亦吾所愿也。谨祝诸公事业日新,时有进境,而公司更盛,犹比往昔。呜呼,今当请辞,百感莫辩,为文错乱,辞不达意,万望纳言!
恳赐
钧复
XX 拜上
时丁亥年十一月六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