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历史的痕迹湮灭成沙。唯有一代代传承的唐诗,深藏着作者曾冬不一样的阐释,在寻找专属于自己的那一缕缕芬芳,历经千年却历历在目。
树梢落红
指尖轻轻捻开一页又一页……又是一个春天,阳光轻轻的把手伸进了大地的衣襟,一股暖流直通下去,唤醒了冰冷的大地。清澈的泉水一起一落,不紧不慢地踱上岸边,却又侧身一躺,睡进了期待已久的梦乡。那股瘦鱼似的水流进了最深处,又卯了劲地往上窜。直到走完这么一通,又回到紧抓住地面的树干不松劲。渔人滑动木制的双桨,打破明镜似的湖面。我在山中寻找着渺小的旅人,这又是谁的佳作?鸟儿抖尽羽毛上的露水,躺进云霄织成的软床。忽然一惊,以为是山头树梢沾染了艳丽的晚霞,仔细分辨才发现是几朵面庞红盈盈的桃花苞,粉色的裙子包住淡黄的小脚,伸出头,害羞地抿了抿嘴。
雨过花落
合紧书,一张一张的纸已不再紧紧贴合。虽已读过数遍,但每翻开一页都有一种独特的芬芳。推开吱呀作响的柴门,一股湿冷的空气卷着若有若无的花香,织成一条薄薄的丝巾,系在了我的脖颈上。脚尖踏着青石板的地面,昨晚下过的雨水立马扒住不放。每走一步,都像在湖面投掷下一块细小的碎石,激起圈圈涟漪。看着满地凋零的桃花,不再娇嫩的花瓣,骨子里的傲气却依然难掩。就像那富人家中的小姐,就算是家族衰败,也不甘于低头度日,心中却不是悲伤,而是一种释怀。唐诗中不懂的深奥,也被巧妙地赋予在了现实的生活中。情愁、乡愁,缕缕愁丝渗进了这本蕴含千古的书……
风吹花满天
再次翻开,已不是人读书,而是书读人。从最后一页钻出,已不再是锦绣山河的一角。将每块破碎的拼图拼起,搭起一幅幅完美的历史画作……青山角上点缀着小小的亭子,一声“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撕破天空刚刚缝补好的宁静。不知从哪儿奔来的风,揣起一把枯萎的桃花,又玩笑似的随意挥洒了。不远处的石块上卧着的人正疑惑着,明明“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随手拾起摔在地上的桃花,沁一口残余的芬香,又闭嘴不语了。风放肆了,大把大把的玩弄着无力的粉桃,它们交织着,缠绕着,奏出绝美的乐曲,催睡那疲惫的大地。第二天早晨,家户庭院中的那人感叹:“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或许这次分别,留给这本书的依旧只有尘埃。
见花开,不像孩童欢喜;见花落,不似黛玉悲伤。淡泊的心态,能赢过世间百态。只见花开花又落,不见风吹花满天。历史的定论并不只属于开端与结尾,那曾经繁花满天的故事,才是我们真正要去探求的过往。唐诗素描,把唐诗画了一遍又一遍……
看到书面上素气的山水画,我就被它吸引。
一样的是唐诗,不一样的,是曾冬给予我们的阐释。
读《早发白帝城》。因为难掩内心的欣喜。诗人在一大早就告别了在朝霞映衬下彩云缭绕的白帝城,湍急的流水,如诗人急归的心情,汹涌着,流淌着,向期待的目的地。两岸的高山上传来一声声猿啼,似要将诗人留下,但这是无用的,诗人乘的小舟,早已随水而逝,漂过了千千万万重山。这是我眼中的诗。但曾冬眼中的画面却不止单单是这样。他听到“吱吱嘎嘎一阵脆响”,然后“城门张开了惺忪的眼”,他看到太阳“急急忙忙拿起阳光的锦线,在一朵白云上,为高山之巅的白帝城绣了一条斑斓的丝巾”。
他说“所有的道路都只有一个归宿”。是否可以简单理解为“条条大路通罗马”?或者是“山重水复疑无路”?人生就好似汇入海洋的江河溪流,不论以何种方式、何种形态,不论是激烈还是平缓,最终都将归于”永恒的安宁“。正如他所说,诗人的仕途也不过经过一个个驿站,接纳那一段段或忧伤或幸福的时光。往事浮现,深究其,深陷于其,不过为难自己。不如让那前尘旧事随这白练逝出自己的.生命。
而那两岸的猿声也被曾冬看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他说那声音是”幸福的啼叫“,那也是隐隐约约的”自由的声音“,想必诗人此时正在畅想未来的美好,渴望一展宏图吧。
而山川的缓缓逝去,江水的迢迢,转过身,目之所及是朦胧的,一切也似乎很远了。
原来这首诗要表达的不只是喜悦畅快。
读《绝句》。江水碧绿,衬得栖鸟羽毛弥足洁白,山色青葱与那娇艳的花儿形成对比,刺得人眼前显出一片片色斑,那红那绿真是绝到极致,仿佛要燃烧。真是一派美景。但我就算去认真欣赏也无法领略到心里,因为我的心里,盛了满满的故乡。要等到归乡那天才会溢出,但却不知,是哪一个春天或冬天。
曾冬说,日子就像一本一张一张翻动的书,每一页,都有一声漂泊的叹息。它轻轻地来到,带着希望和忧伤。它沉默,随季节一起荏苒。时间总是太匆匆,将青果点成红了的樱桃,将绿了的芭蕉换上枯黄的杂草。它总是不打招呼,就将美好的万象带给你,就将一切在瞬间席卷。它似乎无所不能,却带不给你归家的日期。
这个春天与上年、与去年相比,是否更好看?
你只有把故乡每一个熟稔的名字,过滤了一遍,又一遍。你翻过手中诗卷上的又一个春天。
曾冬先生将一首首古诗转写为一篇篇精致优雅的散文,让我们体会不一样的古诗,欣赏不一样的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