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与《城市》反现代性的对比
摘要:沈从文和卡扎菲通过《边城》、《城市》的文学创作阐述对生命和人生的认识。通过对《边城》和《城市》的分析,透过小说创作的表层意识揭示“反现代性”的深层意识,即:独特环境下独特风情的再现,这种场面掩盖下的是对现实的不满、沉重的民族忧患意识和美好人性的呼唤及建立和睦友好的人际关系,具有强烈的反现代性。
关键词:《城市》;《边城》;反现代性
一、分析《边城》反现代性
沈从文推崇原始文化,批判物质文化,他是我国现代文坛上一位具有文学理想和独特审美的作家。《边城》是一座供奉着沈从文人生理想和文学理想,蕴含了多重文化,体现了他的文化立场,有他所推崇的代表自然人性的理想人物和他所向往的理想生活的“小庙”。
(一)对原始文化的礼赞与推崇
沈从文是个生命力论者,在他看来,生命的内涵就是爱与美。爱和美体现的是生命中的一种和谐关系,是人自身、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和谐。沈从文的回归自然,实际上是回归到人类的原始农业时代,只有在那种“诗经”般的自然社会里,人们才会“去物欲存人情”,充分体现生命的爱和美。人的自然化也就是让人具有自然的属性,使人与自然契合。人虽然是万物的主宰,但毕竟是自然的造物,同万物一样都打上了自然烙印。
《边城》中,人是善良美好的,社会生活也是充满原始活力的,不管是翠翠、老船夫、顺顺、滩送甚至于**女们也都是那么淳朴、善良。翠翠作为“爱”与“美”的化身,沈从文赋予她的是青春,塑造了一个被净化了的心灵。她永远是纯洁的,在她的身上找不到现代社会的欲望和势利。
(二)对城市的`批判
沈从文是20世纪中国作家中第一个作家,他对现代文明进程有着深刻的反思。他对于中华民族过去的伟大之处和目前的堕落之处有着相当敏锐的态度,他看到了人们在现代文明中的“不幸”,这是极为独具慧眼的,所以沈从文对过去的湘西,对变成儿女那种善良、健康、自然又合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既神往又缅怀。然而,沈从文不是一味地缅怀过去,而是为了人生远景而凝眸。
现代性的显性表征就是一种物质文化,即:崇拜物质、金钱和权利等。沈从文创作《边城》是对带有现代化文明的反感也是想遏制住湘西乃至整个民族的堕落。
现代化文明的城市必然会爆发一系列的抗拒,也会使得文化的矛盾心理被分化开来,这给现代的中国知识分子不管是在精神上、物质上还是社会地位上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走进城市不亚于走进一场革命,一场文化的革命。在这场革命中,有的人选择迅速融入城市,有的人始终是保守者,他们反现代化,与城市对抗,还有的人是矛盾的,是介于二者之间的,对城市既向往又抵触,或者说既渴望又恐惧,比如沈从文。所以他想借助文字的力量,在《边城》中,在一个理想的湘西世界里去建构那个实现了自己内心渴望,也表达了自己在精神上无力而病弱的地位。为了启迪人们追求真善美,为了鼓舞民族重塑民族精神,他以自己独特的艺术视角,用湘西山民的朴实、执著对现代化的城市表达不满和反抗。
沈从文在《边城》中以一种浪漫的基调,梦一般的意绪,写出了一首凄婉的梦的歌,这首歌里是他精神上沉淀下来的,又难以忘却的感情。他在时时关注社会的同时,又希望通过这首歌来宣扬人性的美好和生命力,这种美好是犷悍、淳朴的苗族文化,这种生命力是朝气蓬勃的、原始的。沈从文虽然夸张地不加抑制地歌颂了湘西民族生命力的原生态和本真,这是和城市文明背道而驰的,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是生命的最理想的状态。因为他对原生态的文明的赞美是持一种理性态度,尽管乡土人情和自然是一种单纯自然的生命形式,是淳朴美好的,但是这是原始状态,是未开化的。
二、分析《城市》反现代性
卡扎菲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世人对他的评价是毁誉参半。在一些人的眼里,他是“大救星”、“民族英雄”、“革命领袖”;而在另一些人的眼里,他是“狂人”、“疯子”、“恐怖主义支持者”。但不管是他的支持者和反对者,都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卡扎菲领导这个大约有六百万人口的国家摆脱了贫困,1981年,利比亚人均国民收入达到1.l万美元,成为非洲最富裕的国家,即使在遭受西方经济制裁多年后,也是非洲生活最富裕的地区之一,国民享受义务教育和完善的医疗体系。
卡扎菲小说的价值,主要是它体现了利比亚社会剧烈变化,以及相应的情感、思考、情绪的剧烈变化。利比亚的现代化过程非常短,是从部落制社会,一下子跨越到现代化社会,其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会发生极大的改变,卡扎菲那一代人,他们的情绪、思想都处于非常激荡的状态。
《城市》是卡扎菲对何为城市以及城市曾经为何的全面探究,你可以在这里发现许多你以前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结论受到了颠覆。在经历了诸多变故之后,城市仍然是人类文明最集中的代表。正如《城市》开篇所说:“城市是人类文明的典型产物,在这里展现了人类所有的成就和失败。公共建筑、纪念碑、档案馆以及公共机构就是我们的试金石,通过它们的检验,认为的文化遗产得以代代相传。我们塑造了城市,城市也塑造了我们。”相信任何关心人类命运,对人类文明史感兴趣的人,都会从中得到感悟。
卡扎菲对城市生活的批判,集中在这样三方面:一是“每样事物都会有尘世生活所要求的物质价钱”,这里所批判的是资本主义及其价值观念,即将金钱作为衡量一切的标准;二是城市生活的符号性与抽象性,人们借以辨别个人身份的只是“号码”,而忽略了人们之间社会关系的丰富性;三是城市生活方式对传统乡村生活方式的破坏,主要是“陌生人社会”对 “熟人社会”的破坏,人们疏离了传统与亲情,置身于荒漠一样的城市生活中,在卡扎菲看来,这是一种扭曲的、不自然的生活方式。
卡扎菲对城市抱有极大的不信任和厌倦情绪,好像那就是一座巨大的监狱。“城市生活由其本性所决定,它的目的就是功利和机会,它的道德就是虚伪。”他痛恨城市生活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几乎把人世间的所有罪恶,都归罪于现代工业文明。他用多而复杂的细节,控诉了城市的各种缺陷,明显能看出他的不安全感。 在这个牧民占农业人口一半的国家,大多数人口居住在乡村的部落。卡扎菲认为,只有乡村的生活才是人们应该的存在状态。城市在他的认识里,就是资本主义所有罪恶的体现。他说“每样事物都会有城市生活所要求的物质价钱”,反对这种金钱标准。凡是城市的东西,都是使人堕落的,不可理喻的。“城市生活纯粹是一种蛆虫似的生活。人在其中毫无意义、毫无见解、毫无思考地活着和死去。在城市里没有自由,没有舒适,也没有清静。”
不晓得这样的感受是否来自他在伦敦留学时的印象。至少在卡扎菲进入班加西时,利比亚的城市化和现代化,还没有他说的那样发达。但他的确厌恶这种自己无法掌控的生活。
他反对城市的原因之一还有,汽车会撞死人。这些看来离奇的观点,却是卡扎菲在文中大声疾呼的重点。他并不认可这样的生活方式。但事实上,在推翻伊德里斯之后,他需要带领利比亚走上现代化之路,需要真正地去迎接现代工业文明,至少他们那里的油井需要。然而,他对这种文明却抱有极大的不信任感和恐慌感。
从《城市》这篇文章可以看出,卡扎菲对城市中的现代文明怀有十分猛烈的恐慌和厌烦感。在他看来,一座座城市就像是一座座很大的牢狱,任何时间都可以让人窒息。从“在现代化城市中,许多人对你的尊重不如墙壁来得更真切”这句话可以让人看出,卡扎菲非常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另外,对于复杂的社会形态关系他也抱有十分不满意的举止神情,他甚至会觉得,在他掌控的国度里,纵然有犯人罪,也是由于那一个人还不认识他。
三、结语
沈从文认为城市中的人的堕落是更严重的,这是以都市相对于乡村中较高的物质文明程度出发的,因为“城市中人生活太匆忙,太杂乱,耳朵眼睛接触声音光色多些疲惫,加之多睡眠不足,营养不足,俨然事事神经异常尖锐敏感,其实除了**欲意识以外,别的感官都有点麻木不仁。这并非你们的过失,只是你们的不幸,造成你们不幸的是这一现代社会。”“物质文化”不仅席卷了城市,而且迅速蔓延到农村,使“中国农民固有的朴厚、刚直、守义已一扫而光。代替这种性格而来的特点是虚伪与油滑……”其结果是:“一切使民族向上的名词,都失去了良好反映,不是变得毫无意义,就是变得非常可怕”;而“这些人堕落了国家的地位,民族的人格,自己还不明白”。但是沈从文揭示都市之丑,是丑在人事,而没有提到科技文明。因为他认为生命是上帝的造物,本质上是美丽的,生命本性只有在其最初家园即自然中,才能得到真实而充分体现。而卡扎菲有着浓厚的乡村情结和反全球化情结,《城市》最突出的主题即是,热情讴歌乡村,站在农业文明的角度,批判工业文明。另有对死亡、孤独、信仰、权力的思考。卡扎菲淋漓尽致地发泄着他对都市文明的敌意和仇恨。他把都市描绘成一个可怕的地狱。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将相对的差别绝对化,乃是那些偏执有余而理性不足者的共性。与对城市的彻底否定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卡扎菲对乡村生活的美化。卡扎菲是以一种简单化的方式来认知和叙述生活。在他的小说里,我们可以看到,可怕的自大和狂妄,如何扭曲了一个人的内心,又如何限制他用真正文学的方式表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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