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承天寺夜游课文读后感
《记承天寺夜游》被后人誉为“写月色的绝唱”,表达的感情是微妙而复杂的,贬低的悲凉,人生的感慨,赏月的欣喜,漫步的悠闲都包含其中。作者“解衣欲睡”的时候,“月色入户”,于是“欣然起行”,月光难得,不免让人欣喜。可是没有人和自己共同赏月,只好去找同样被贬的张怀民,这里面有多少贬谪的悲凉与人生的感慨呀!两人漫步中庭,又是悠闲的。自比“闲人”,则所有意味尽含其中。
苏轼自己评论他的文学创作,有一段话很精辟:
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皆可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虽吾亦不能知也。
这段话,可与他的另一段话相补充:“夫昔之为文者,非能为之为工,乃不能不为之为工也。山川之有云雾,草木之有华实,充满勃郁而见于外,夫虽欲无有,其可得耶?”(《江行唱和集序》)
这里最重要的一点是:文,是“充满勃郁”于内而不得不表现于外的东西。胸有“万斛泉源”,才能“不择地皆可出”;胸中空无所有,光凭技巧,就写不出好文章。苏轼的'确是胸有“万斛泉源”的大作家。就其散文创作而言,那“万斛泉源”溢为政论和史论,涛翻浪涌,汪洋浩瀚;溢为游记、书札、序跋等杂文,回旋激荡,烟波生色。
《记承天寺夜游》这篇文章只有84个字,从胸中自然流出,“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无从划分段落。但它不是“在平地”直流的。只有几十个字,如果“在平地”直流,一泻无余,还有什么韵味?细读此文,虽自然流行,却“与山石曲折”,层次分明。“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这像是写日记,老老实实地写出年月日,又写了个“夜”字,接下去就应该写“夜”里干什么。究竟干什么呢?“解衣欲睡”,没有什么可干的。可就在“解衣”之时,看见“月色入户”,就又感到有什么可干了,便“欣然起行”。干什么呢?寻“乐”。一个人“行”了一阵,不很“乐”,再有一个人就好了;忽而想起一个可以共“乐”的人,就去找他。这些思想和行动,是用“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几句表现出来的。寻见张怀民了没有,寻见后讲了些什么,约他寻什么“乐”,他是否同意,在一般人笔下,这都是要写的。作者却只写了这么两句:“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接着便写景: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积水空明,写月光的清澈透明,燥荇交横写竹柏倒影的清丽淡雅,作者以高度凝练的笔墨,点染出一个空明澄澈,疏影摇曳,似真似幻的美妙境界。
文思如滔滔流水,“与山石曲折”,至此当“止于不可不止”了。“止”于什么呢?因见“月色入户”而“欣然起行”,当止于月;看见“藻、荇交横”,却原来是“竹、柏影也”,当止于“竹柏”;谁赏月?谁看竹柏?是他和张怀民,当止于他和张怀民。于是总括这一切,写了如下几句,便悠然而止: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寥寥数笔,摄取了一个生活片断。叙事简净,写景如绘,而抒情即寓于叙事、写景之中。叙事、写景、抒情,又都集中于写人;写人,又突出一点:“闲”。入“夜”即“解衣欲睡”,“闲”;见“月色入户”,便“欣然起行”,“闲”;与张怀民“步于中庭”,连“竹柏影”都看得那么仔细,那么清楚,两个人都很“闲”。“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冬夜出游赏月看竹柏的,却只有“吾两人”,因为别人是忙人,“吾两人”是“闲人”。结尾的“闲人”是点睛之笔,以别人的不“闲”反衬“吾两人”的“闲”。惟其“闲”,才能“夜游”,才能欣赏月夜的美景。读完全文,两个“闲人”的身影、心情及其所观赏的景色,都历历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