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赏析作者唐诗远别离
【作品介绍】
《远别离》的作者是李白,被选入《全唐诗》的第一百六十二卷第一首。这首诗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的著名诗篇之一。这首诗通过娥皇、女英二妃和舜帝生离死别的故事,表现远别离的悲哀,并从故事中引出“尧幽囚”、“舜野死”的传说,说明人君失权的后果。“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形象地表现了诗人对唐王朝前途的忧虑。更多古诗欣赏文章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李白的诗全集栏目。
古诗名句“海水直下万里深,谁人不言此离苦?”“恸哭兮远望,见苍梧之深山。”就是出自《远别离》这首诗。
【原文】
《远别离》
作者:唐·李白
远别离⑴,古有皇英之二女⑵,
乃在洞庭之南⑶,潇湘之浦⑷。
海水直下万里深,谁人不言此离苦⑸?
日惨惨兮云冥冥,猩猩啼烟兮鬼啸雨⑹。
我纵言之将何补?
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雷凭凭兮欲吼怒⑺。
尧舜当之亦禅禹⑻。
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⑼。
或云:尧幽囚,舜野死⑽。
九疑联绵皆相似,重瞳孤坟竟何是⑾?
帝子泣兮绿云间,随风波兮去无还⑿。
恸哭兮远望,见苍梧之深山。
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⒀。
【注释】
⑴《远别离》,乐府“别离”十九曲之一,多写悲伤离别之事。
⑵皇英,指娥皇、女英,相传是尧的女儿,舜的妃子。舜南巡,两妃随行,溺死于湘江,世称湘君。她们的神魂游于洞庭之南,并出没于潇湘之滨。见《水经注》。
⑶乃,就。
⑷潇湘,湘水中游与潇水合流处。这里作湘江的别称。
⑸“海水”两句意为:谁人不说这次分离的痛苦,象海水那样的深不见底!
⑹惨惨,暗淡无光。冥,阴晦的样子。两句意为:日光暗淡,乌云密布;猩猩在烟云中悲鸣,鬼怪在阴雨中长啸。这是比喻当时政治黑暗。
⑺纵,即使。补,益处。皇穹,天。这里喻指唐玄宗。窃恐,私自以为。照,明察。凭凭,盛大的意思。雷凭凭,形容雷声响而又接连不断。这三句意为:我即使向唐玄宗进谏,又有什么补益?恐怕他不会了解我的忠诚,以至雷公也将要为我大鸣不平。
⑻禅,禅让,以帝位让人。这句是“尧当之亦禅舜,舜当之亦禅禹”的意思。
⑼“君失臣”两句意为:帝王失掉了贤臣,犹如龙变成鱼;奸臣窃取了大权,就像老鼠变成猛虎。
⑽或云,有人说。幽囚,囚禁。尧幽囚,传说尧因德衰,曾被舜关押,父子不得相见。舜野死,传说舜巡视时死在苍梧。这两句,作者借用古代传说,暗示当时权柄下移,藩镇割据,唐王朝有覆灭的危险。
⑾九疑,即苍梧山,在今湖南宁远县南。因九个山峰联绵相似,不易辨别,故又称九疑山。相传舜死后葬于此地。重瞳,指舜。相传舜的两眼各有两个瞳仁。两句意为:九疑山的峰峦联绵相似,舜的坟墓究竟在哪儿呢?
⑿帝子,指娥皇、女英。传说舜死后,二妃相与恸哭,泪下沾竹,竹上呈现出斑纹。见《述异记》。这两句意为:两妃哭泣于翠竹之间,自投于湘江,随波一去不返。
⒀“恸哭”四句意为:两妃远望着苍梧山,大声痛哭,泪水不断洒落在湘竹上。除非苍梧山崩裂,湘水断流,竹上的泪痕才会消灭。
【赏析】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帝尧曾经将两个女儿(长曰娥皇、次曰女英)嫁给舜。舜南巡,死于苍梧之野。二妃溺于湘江,神游洞庭之渊,出入潇湘之浦。这个传说,使得潇湘洞庭一带似乎几千年来一直被悲剧气氛笼罩着,“远别离,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海水直下万里深,谁人不言此离苦?”一提到这些诗句,人们心理上都会被唤起一种凄迷的感受。那流不尽的清清的潇湘之水,那浩淼的洞庭,那似乎经常出没在潇湘云水间的两位帝子,那被她们眼泪所染成的斑竹,都会一一浮现在脑海里。所以,诗人在点出潇湘、二妃之后发问:“谁人不言此离苦?”就立即能获得读者强烈的感情共鸣。
接着,承接上文渲染潇湘一带的景物:太阳惨淡无光,云天晦暗,猩猩在烟雨中啼叫,鬼魅在呼唤着风雨。但接以“我纵言之将何补”一句,却又让人感到不是单纯写景了。阴云蔽日,那“日惨惨兮云冥冥”,就像是说皇帝昏聩、政局阴暗。“猩猩啼烟兮鬼啸雨”,正像大风暴到来之前的群魔乱舞。而对于这一切,一个连一官半职都没有的诗人,即使说了,也无补于世,没有谁能听得进去。既然“日惨惨”、“云冥冥”,那么朝廷就不能区分忠奸。所以诗人接着写道:我觉得皇天恐怕不能照察我的忠心,相反,雷声殷殷,又响又密,好像正在对我发怒呢。这雷声是指朝廷上某些有权势的人的威吓,但与上面“日惨惨兮云冥冥,猩猩啼烟兮鬼啸雨”相呼应,又像是仍然在写潇湘洞庭一带风雨到来前的景象,使人不觉其确指现实。
“尧舜当之亦禅禹,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这段议论性很强,很像在追述造成别离的原因:奸邪当道,国运堪忧。君主用臣如果失当,大权旁落,就会像龙化为可怜的鱼类,而把权力窃取到手的野心家,则会像鼠一样变成吃人的猛虎。当此之际,就是尧亦得禅舜,舜亦得禅禹。诗人说:不要以为我的话是危言耸听、亵渎人们心目中神圣的上古三代,证之典籍,确有尧被秘密囚禁,舜野死蛮荒之说啊。《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竹书纪年》载:尧年老德衰为舜所囚。《国语·鲁语》:“舜勤民事而野死。”由于忧念国事,诗人观察历史自然别具一副眼光:尧幽囚、舜野死之说,大概都与失权有关吧?“九疑联绵皆相似,重瞳孤坟竟何是?”舜的眼珠有两个瞳孔,人称重华。传说他死在湘南的九嶷山,但九座山峰联绵相似,究竟何处是重华的葬身之地呢?称舜墓为“孤坟”,并且叹息死后连坟地都不能为后人确切知道,更显凄凉。不是死得暧昧,不至于如此。娥皇、女英二位帝子,在绿云般的丛竹间哭泣,哭声随风波远逝,去而无应。“见苍梧之深山”,着一“深”字,令人可以想象群山迷茫,即使二妃远望也不知其所,这就把悲剧更加深了一步。“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斑竹上的泪痕,乃二妃所洒,苍梧山应该是不会有崩倒之日,湘水也不会有涸绝之时,二妃的眼泪自然没有止期。这个悲剧实在是太深了。
诗所写的是二妃的别离,但“我纵言之将何补”一类话,分明显出诗人是对现实政治有所感而发的。所谓“君失臣”、“权归臣”是天宝后期政治危机中突出的标志,并且是李白当时心中最为忧念的一端。元代萧士S认为玄宗晚年贪图享乐,荒废朝政,把政事交给李林甫、杨国忠,边防交给安禄山、哥舒翰,“太白熟观时事,欲言则惧祸及己,不得已而形之诗,聊以致其爱君忧国之志。所谓皇英之事,特借指耳。”这种说法是可信的。李白之所以要危言尧舜之事,意思大概是要强调人君如果失权,即使是圣哲也难保社稷妻子。后来在马嵬事变中,玄宗和杨贵妃演出一场远别离的惨剧,可以说是正好被李白言中了。
诗写得迷离惝恍,但又不乏要把迷阵挑开一点缝隙的笔墨。“我纵言之将何补?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雷凭凭兮欲吼怒。”这些话很像他在《梁甫吟》中所说的“我欲攀龙见明主,雷公砰轰震天鼓。……白日不照吾精诚,杞国无事忧天倾。”不过,《梁甫吟》是直说,而《远别离》中的这几句隐隐呈现在重重迷雾之中,一方面起着点醒读者的作用,一方面又是在述及造成远别离的原因时,自然地带出的。诗仍以叙述二妃别离之苦开始,以二妃恸哭远望终结,让悲剧故事笼括全篇,保持了艺术上的完整性。
诗人是明明有许多话急于要讲的。但他知道即使是把喉咙喊破了,也决不会使唐玄宗醒悟,真是“言之何补”。况且诗人自己也心绪如麻,不想说,但又不忍不说。因此,写诗的时候不免若断若续,似吞似吐。范Z说:“此篇最有楚人风。所贵乎楚言者,断如复断,乱如复乱,而辞意反复行于其间者,实未尝断而乱也;使人一唱三叹,而有遗音。”(据瞿蜕园、朱金城《李白集校注》转引)这是很精到的见解。诗人把他的情绪,采用楚歌和骚体的手法表现出来,使得断和续、吞和吐、隐和显,消魂般的凄迷和预言式的清醒,紧紧结合在一起,构成深邃的意境和强大的艺术魅力。
【讲解】
唐玄宗天宝五载(746),京都长安发生了一起震动全国的大狱。事因是由于皇位的继承问题而引起的:肃宗李亨当时还是太子,而宰相李林甫则千方百计地企图阻止他继承帝位,于是,有预谋地组织了一场对东宫近臣和亲友的大屠杀。以太子妃的兄长韦坚为首的一批朝臣遭到了杀身之祸,坐贬者达数十人。最后李林甫又恣意罗致,广泛株连,闹得罪人“溢于牢狱”,连船夫都不能幸免。虽然太子李亨想尽办法,勉强保住了储君的地位,但朝中大权旁落,政治更加黑暗,皇位岌岌可危,已经暗伏安史之乱爆发的前兆。
在这次大狱中,受株连的有几人是李白的挚友,即李邕、裴敦复、崔成甫。前两人惨遭杀害,崔成甫则被放逐到湘阴,最后死于沅湘。朋友们的悲惨遭遇,激起了刚被排挤出长安的诗人的无比愤怒,他对朝中权臣的专横跋扈深恶痛绝,忧国忧民之心油然而生,于是,他借着一个古老的神话传说,仰天长叹,唱出了悲愤的心声。
诗的开头描写帝尧将两个女儿——娥皇和女英嫁给了舜,舜南巡,死在苍梧之野(在今湖南宁远县南)。于是二妃自溺于湘水,“神游洞庭之渊,出入潇湘之浦”,生离死别的痛苦,如同清冽的湘江,深不见底。湘江上笼罩着一派凄恻幽晦的气象:日色无光,苍冥晦暗,夹岸传来猩猩的凄惨啼叫声,风啸雨袭,如同鬼哭一般,令人不寒而。通过对环境的渲染,娥皇女英的传说显得更加凄楚动人。但是不难看出,作者的笔墨侧重是写远别离的痛苦,在为诗中有感而发的议论作铺垫。他没有具体交代舜在苍梧的细节,而是巧妙地用第一人称来为好友崔成甫鸣不平,所以,下面的议论是用无法挽回的口吻起句的:“我纵言之将何补?”——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的遭遇不是同当年的屈原一样吗?恐怕朗朗上苍根本没有体察我的一片赤诚之心,你看天上的雷电轰鸣,武断地阻止我的泣诉。接着,议论渐渐转入正题。天宝五载的事件,关键是帝位的继承问题,因此,尽管诗人的笔调扑朔迷离,却依然将禅位、君臣、政权等作为议论的中心:他列举三皇五帝时的典范“尧舜当之亦禅禹”,圣明的君主解决接班人问题是那样的坚定,而大权旁落将会出现多么可怕的局面!现在李林甫等权臣已经如此猖獗,难道不足以警觉吗?圣明的'君主一旦失去了我们这些忠臣,就如同蛟龙变成了虫鱼,一筹莫展;而那些奸佞一旦大权在握,就会从老鼠变为猛虎。这是千古的教训!但是,我诉说了这么多的忠言,又有谁来听呢?据说帝尧被囚禁了,帝舜后来也葬身于苍梧之野,圣明的君主又在哪里呢?舜的眼珠有两个瞳孔,因称重华,传说他死在湘南九嶷山,九座山峰联绵相似,怎么才能找到这位圣明君主去诉说衷肠呢?这里,诗人巧妙地把尧舜比作自己寄托希望的圣明君主,辛辣地讽刺当时朝中政治黑暗,和玄宗昏庸无能,让李林甫擅权专横的局面。然后,又借描写二妃继续追寻重华孤坟的坚贞行为来象征逐臣崔成甫坚定的斗志和悲愤的心绪,帝子随风往来于绿云清波之间,凄厉地恸哭和呼唤。但是,回答他的只是苍梧山的一片翠绿,然而湘水间将永远笼罩着这凄惨不绝的哭泣之声,而二妃的泪痕也永远留在湘竹之上。“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充分体现出诗人对崔成甫含冤的无限同情和愤懑。
《远别离》是一首有政治寓意的古题乐府,思想性和艺术性结合得天衣无缝,这种高度完美的统一,简直可以把它当作一则神话传说来读。但是诗人赋予诗作的情感却无时无刻不在敲击着读者的心弦,使人感到诗人并不是单纯地叙述一个大家已经听腻了的传说,而是和当年的屈原一样,以香草美人来寄寓丰富的政治情怀。尤其是诗人那种跳跃行进的诗段,短长不一的句式,有效地烘托出了诗人内心的激愤。范Z《李诗选》选取此诗时评论说:“此篇最有楚人风。所贵乎楚言者,断如复断,乱如复乱,而辞意反复曲折行乎其间者,实未尝断而乱也;使人一唱三叹而有遗音。”这首诗在写法上确实摹仿了楚骚,然而诗人的独到之处则首先在于构思和立意上。他将帝子溺于湘水的神话作为描写的主要对象,但诗中又套用了曾经被放逐于沅、湘之间的屈原的《离骚》,表面上是写二妃的远别离,实质上却嵌入了“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与朝廷的“远别离”,这当然决不是偶尔的巧合,和诗人的好友崔成甫被谪贬的地点——湘阴联系起来,我们就不难理解诗人的匠心所在了。但由于当时涉及骇人听闻的政治事件,很难公开地为朋友鸣不平,于是,诗人以虚实相生、议叙结合的方法,充分施展了自己的艺术才华,酣畅淋漓地把郁积在心头的不平之愤倾泻出来。即使是不明历史背景的人读后,也将为之一掬同情之泪。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2月28日-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唐朝诗人,有“诗仙”之称,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汉族,出生于西域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5岁随父迁至剑南道之绵州(巴西郡)昌隆县(712年更名为昌明县,今四川绵阳江油市青莲乡),祖籍陇西郡成纪县(今甘肃平凉市静宁县南)。其父李客,育二子(伯禽、天然)一女(平阳)。存世诗文千余篇,代表作有《蜀道难》、《行路难》、《梦游天姥吟留别》、《将进酒》等诗篇,有《李太白集》传世。762年病逝于安徽当涂,享年61岁。更多古诗欣赏文章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李白的诗全集栏目。(http://www.xigutang.com)
李白的诗歌创作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主要表现为侧重抒写豪迈气概和激昂情怀,很少对客观事物和具体时间做细致的描述。洒脱不羁的气质、傲视独立的人格、易于触动而又易爆发的强烈情感,形成了李白诗抒情方式的鲜明特点。他往往喷发式的,一旦感情兴发,就毫无节制的奔涌而出,宛若天际的狂飙和喷溢的火山。他的想象奇特,常有异乎寻常的衔接,随情思流动而变化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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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远别离》看李白感时忧国
李白独步唐代诗坛,其七古、乐府豪气干云,已成公论。清人沉德潜在《唐诗别裁》卷六有言:「太白七古,想落天外,局自变生。大江无风,波浪自涌,白云从空,随风变灭。此殆天授,非人可及。」由是观之,在艺术手法上,太白七古的「气」和莫测的「想像力」是其诗的本色。在内容方面,反映时局变化,揭露社会问题。
李白《远别离》本槔指旧题,可谓遗珠之作,鲜有论及。先把太白《远别离》原诗辑录如下:
远别离,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t湘之浦。海水直下万里深,谁人不言此离苦?日惨惨兮云冥冥,猩猩啼烟兮鬼啸雨。我纵言之将何补?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雷凭凭兮欲吼怒。尧舜当之亦U禹。君失臣兮龙橛悖权归臣兮鼠变虎。或云尧幽囚、舜野死,九疑联绵皆相似。重瞳孤坟竟何是?帝子泣兮绿云间。随风波兮去无还。Q哭兮远望。见苍梧之深山。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
李白《远别离》当作於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前,大抵樘毂κ二年左右之作。细读原文,我们可把全诗分作四个部分s
一、从「远别离」至「猩猩啼烟兮鬼啸雨。」先点出娥皇二女、帝舜之死,教人悲Q不已。二、从「我纵言之将何补」至「权归臣兮鼠变虎」。这部分是议论,引出君主用臣不当则权旁落,臣子夺权则后患无穷。三、从「或云尧幽囚」至「重瞳孤坟竟何是」。引出v史上尧幽禁舜之事,堪见太白对国家之忧。四、从「帝子泣兮绿云间」至「竹上之泪乃可灭」。再以二女传说作结,提出只有山崩地摧,二女斑竹上之泪方可灭,可见悲痛之深。
从天宝十二年的政治环境可见,玄宗晚年贪图享乐,把政事交於李林甫、杨国忠,而边防事则交给安禄山等人。在这个晦暗的时代背景下,我想指出太白作《远别离》正好带出两方面:一、诗人对「君失权,权归臣」之忧虑,可见诗人的前瞻性和对政事的洞悉力。二、表达出一种对国情的「危机感」。
《远别离》一题本出於《楚辞》「悲莫悲兮生别离」句,而在太白《远别离》的内容方面,亦深具楚人楚声的韵致。元代范德机批选《李翰林诗》时云:「此篇最有楚人风。所贵乎楚言者,断如复断,乱如复乱,而词意反覆屈折,行乎其间者,实未尝断而乱也。使人一唱三叹而有遗音。」
我们再加分析,在句式上,全诗多用「兮」字固是「楚风」所在。在内容和情感表达观之,屈原作《离骚》时满腔忧d,后人多以榍辞怨而怒。李白作《远别离》可谓与屈原异曲同工,李白之忧不囿个人层面(个人仕宦得失),而及於国家(君失权,臣弄权)之忧。
章法是从全诗观之的丫帧2荒逊⑾郑《远别离》扣紧皇英二女传说,前呼后应,气注全诗。皇英二女的神话,可视椤感椤沟丫质址ǎ而从「我纵言之将何补」至「权归臣兮鼠变虎」是太白直抒胸臆,对「君失臣」和「权归臣」的两大情况作评论,是作者对时代的反思和忧虑,这可谓是「实」的呈现。而最后再以皇英二女传说作结。整体而言,《远别离》可谓以虚写实,以实补虚。
古人爱用「夫妇」喻君臣关系,《远别离》便是一例。从前面所论,我认樘白两次用传说,两次分别指涉者也不同。第一次哀二女之死,第二次哀舜之死。站在君臣的层面观之,作殄子的二女是「臣子」,而舜是「国君」,我们是以可以推论,前者哀臣,后者哀君,正好扣紧「君失臣兮龙橛悖权归臣兮鼠变虎」的主题。
「我纵言之将何补?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从「我」自身出发,然后又超越了个人的荣辱,回到「国家」的大层面上……「尧舜当之亦U禹。君失臣兮龙橛恪Hü槌假馐蟊浠。」可见诗人表面「忧己」,实是「忧国」。又「我纵言之将何补?」可谓「诗骨」所在,诗人究竟想补何事?他没有明言,但读者从字e行间也感受到诗人欲挽狂澜於既倒的无可奈何。
事实上,在李白其他作品中,以「我」作橹魈宓慕槿肫涫挡簧伲如《梁甫吟》云:「我欲攀龙见明主,雷公砰訇震天鼓。」《把酒问月》有云:「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这种处理手法,构成群啊⒑粜ィ甚至向天叩问的感觉。
以此观点再读此诗,「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可谓警句,太白将情感的高潮推到最后两句。现实是苍梧山不可能崩,湘水也无以绝,如是者,竹上之泪何以灭?这两句显然是无法实现的「假设因果关系」。「竹上之泪」是长哀长恨,悲君不君,臣不臣。由此观之,二句是「愿望」,实是「长恨」,折射出太白对国家的绝望,世事不可追就正如斑竹之泪根本无法泯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