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铭》语言赏析

孙小飞

《陋室铭》语言赏析

  《陋室铭》是这首铭文作为经典流传至今,不仅因其思想内容积极乐观,境界高远,其语言上的特色上的独特魅力也是不容忽视的。

  《陋室铭》语言赏析

  一、引言:

  古人讲文艺作品是很重视作家怎么运用语言,有什么特色,举了很多例子,而我们现在讲文艺作品这方面非常忽略,谈内容的多,不谈语言的运用,片面性明显。[1]对于《陋室铭》这篇铭来说,其所要表达的思想内容与情感,前人已不止一次的通过赏析挖掘揣摩过。在此试着侧重从其语言艺术特色,表达手法方面进行赏析,进而能更好地品味到其经典魅力所在。

  二、语言文体特色。

  “铭”本是古代刻在器物上用来警戒自己或者称功德的文字,后来成为一种文体。一般是用韵的,《陋室铭》中逢双句押韵,名,灵,馨,青,丁,经,形,亭八个韵脚字贯穿全篇,清、青韵同用通押,如此便是一韵到底,给人一种一气呵成一感。读者读来也是活泼轻快,朗朗上口。句式上,三、四、、五字句,参差并用,错落有致。

  不足百字之文,语言修辞手法(排比,对偶,类推,暗喻,借代)的运用不着痕迹。除了这些具体细微的特色,全文的章法,句法,也铭刻人心,历代文人志士及现代人亦多有仿效。替换掉其中的内容,加入新的思想主题,只要内容不庸俗,生成的文章都是短小精悍,凌厉爽朗。不过,两者的仿效均来自《陋室铭》给予的灵感,但侧重却是各自不同,历史文人们侧重于铭文所抒之精神内质上的追求,是境界上的模仿,如元代著名书法家赵孟的《真率斋铭》,章法与《陋室铭》一致,只是字数上没有限制。铭文表达了其“真率为约,简志为是”[2]的操守。清代诗人黄均宰也仿写过《为我铭》,著名教育家陶行知也因此作过《即字铭》。

  而现代人的仿写之作则侧重于仿其章法,名法,境界上的追求则因人而异,雅俗共现。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仿制之作大量出现,如所谓的《公仆铭》、《廉政铭》、《科室铭》之类,到现代网络上流行的《教室铭》,这样的仿作更是流传甚速。唐时的作品,流传至今,却仍是如此的有生命力,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有学者认为:模仿是人的天性,模因就是模仿的产物,语言本身是一种模因,语言模因既是社会实践的'产物,也是侧重社会实践的潜在动力。语言使用者可以根据自身的表达需要对已有的模因进行重复使用,还可能在此基础上类推出新模因[3]。照此推理,《陋室铭》正是作为这样文学语言中的这样一个模因而存在,历代的语言使用者不断的对其进行重重使用,表达新的内容与思想。可见,《陋室铭》能成为众人所仿效的对象,成为一个强势模因,也正从另一方面肯定了其在语言上的风格与特色。

  三、语言符号的背后:

  文学作品是用语言作媒介的,作者的思想也是借助语言而达之于人进而为人所了解,或接受,或批判。 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曾指出:语言是一种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在这个系统里,意义(概念)和音响形象结合成符号,且这两部分都是心理的,是由联想连结我们的脑子里的。[4]36概念和音响形象即语言符号的能指,所指。

  《陋室铭》中的简短的句式,一韵到底的韵律,给人听感上营造了音乐灵动感。一气呵成之势,加之句未的一句“何陋之有”的反问句式,一切尽在不答中。用简短的八十一字作为其语言符号的能指。读者通过语言符号能指形象的所传达的信息联想,进而能深入到作者更深层的精神情感。铭文中,他开篇即选择了的“仙”、“龙”来衬托山、水。山有仙才会有名气,水有龙才有灵气。使山,水有名的事物很多,作者却偏偏选中了这两个符号来表达,且山由仙来衬而非龙,水由龙来显灵而非仙。这里都无意中反映出了作者在选择词表达思想时的一种语言思想。语言符号能指与所指之间本是任意的,但一经约定俗成下来,便不可更改亦不可论证。“龙”、“仙”的形象能指和所指结合之后如此长时间沉淀,累积起来的是,已是人们心目中可以呼风唤雨,有大智大德大能,超越凡人的无拘束的生活着的神灵。 这一组能指形象和接下后面的“惟吾德馨”的语言符号结合在一起,“吾”的所指在这个特定的文本背景中,已不再单单是做为语言代词中的一个,而是有了“龙”,“仙”的特质的可能性。读者会不自觉的将这三个串联在一起“仙”,“龙”,“吾”。

  “馨”、“绿”、“青”、“草”、“苔”、“素”“琴”、“金”、“经”。这些语言文字符号,自然的会唤起人们头脑中的概念,若是不同时共存于这一文本中,它们都是零散的事物概念,而绿苔、青草、馨德,素琴,金经共现,互为对方价值存在条件,所营造出来的是一种清幽淡雅的氛围,景物虽不华美,却深含自然之意,颜色词要么是象征希望,有生命力的绿色,要么是纯洁的白色,或是朴实的泥金色。

  “南阳诸庐”、“西蜀子云亭”只是在字面上理解的话,它们不过是历史上存在过的两处名人的居所,但是文学语言符号所指意义并非是纯文本的,它还指向其社会意义。索绪尔说过:“语言都不能离开社会事实而存在,因为它是一种符号现象,它的社会性质是它的内在特性之一”。[4]115这样,诸葛庐,子云亭在传达过程中不仅会让人联想到这两所名居,更会让人联想触及到作者的抱负与雄心壮志以及整首诗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坦荡与豪放。

  借用《诗》序: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心言融合一体,共同指向自己的精神内在追求上的高洁与境界的高远。

  拓展阅读:《陋室铭》鉴赏

  铭是古代一种刻于金石上的押韵文体,多用于歌功颂德与警戒自己。明白了铭的意思,也就明白了题意,作者托物言志,通过对居室的描绘,极力形容陋室的不陋,“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一中心,实际上也就是借陋室之名行歌颂道德品质之实,表达出室主人高洁傲岸的节操和安贫乐道的情趣。

  《陋室铭》即开篇以山水起兴,水可以不在深,只要有了仙龙就可以出名,那么居处虽然简陋,却因主人的有“德”而“馨”,也就是说陋室因为有道德品质高尚的人存在当然也能出名,声名远播,刻金石以记之。山水的平凡因仙龙而生灵秀,那么陋室当然也可借道德品质高尚之士播洒芬芳。此种借力打力之技,实为绝妙,也可谓作者匠心独具。特别是以仙龙点睛山水,构思奇妙。“斯是陋室,唯吾德馨”,由山水仙龙入题,作者笔锋一转,直接切入了主题,看引论铺下了基础。也点出了陋室不陋的原因,其原因是德馨二字。

  在此点看出,作者写此随笔是经过反复思考的,绝对不是一时的灵感冲动。绝句可以是灵光乍现,而连接无暇却是平时的功底积累与反复推敲了。4—7句刁难下祭出此文,并将其刻于石上,具有很强烈的针锋相对的性质。从全文的写作手法来看,通篇以“比”的手法一气呵成,而不是烘托。那么“苔痕”和“谈笑”二句究竟在说什么呢? 青苔在石阶上(照样)绿意盎然,野草在荒地里(依然)郁郁青青。言下之意是什么呢?我刘禹锡在哪里都不改本色,我所交往的都是有修养的饱学之士,没有(你们这些)无学之辈。作者以青苔和野草来比喻自己独立的人格,这是气节的写照,是不屈的宣言。

  如果说本文的1~3句是一种铺垫,那么4~7句则进入了真正的对抗。作者以诗一般优美的语言展示了自己的铮铮傲骨,同时,也对势利小人进行了无情的鞭挞。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作者借诸葛亮的草庐,西蜀扬子云的玄亭作类比,引出自己的陋室,及人为自己的楷模,希望自己也能如同他们一样拥有高尚的德操,反映自己以古代贤人自况的思想,同时暗示了陋室不陋。实际上刘禹锡这样写还有另一层深意,即诸葛亮是闲居卧龙草庐以待明主出山。而扬雄呢?却是淡薄于功名富贵,潜心修学之士,虽官至上品,然他对于官职的起起落落与金钱的淡泊,却是后世的典范。作者引用此二人之意,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处变不惊、处危不屈、坚守节操、荣辱从容的意思。既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又想逢明主一展抱负,若无明主,也甘于平淡的那种志向吧。这结合作者官场的起起落落,是比较符合实际情况的。

  结句引用“孔子云:何陋之有?”,引古人之言, 收束全篇, 说明陋室“不陋”。表达了他对当时封建礼教的最高道德品质的追求。用圣人肯定的操守来规范要求自己,也许就是刘禹锡对自己的道德品质的最高要求。这样的结句,不说其中的内容是何种意思,但结合题意,却是妙手天成。因为封建礼教是以儒家的道德标准为最高道德标准的,孔圣人的肯定,也就为他道德品质的论注下了最好的定论,论文当有论据,而引孔圣人言作为论据,无疑在当时是最好的论据,充分而不可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