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梦游天姥吟留别》的梦幻曲
这是一篇“梦游”之作,开篇时已经写了他入梦的缘由:“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诗仙说海上回来的人谈起瀛洲,那瀛洲隔着茫茫大海,实在难以寻找;越人谈起那天姥山,那天姥山在云霞里时隔时现,也许还可以看得到。这开篇已经有了神话般的意境,“瀛洲”是一座神山,东海上有三座神山,一座是蓬莱,一座是方丈,一座是瀛洲。提到“神”增加了我们想一探究竟的想法,引导我们跟随诗人的脚步一同前往。
接下来是真正提到天姥山,这才是我们真正要去游览之地。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这座山极其高大,气势宏伟。诗人先就其纵向而言,高到了仿佛与天相接,又与高俊出名的五岳相比,亦是超出。“掩”也是高出,它也超出了“赤城”。“赤城”是山名,在浙江天台北,因其山上多赤石而得名。接着,诗人以天台为点,说天台虽高但也要拜倒在天姥山的东南脚下,这是横向看山。如此高俊之地,在云霞里忽隐忽现,我们早有心意想要随着诗人的足迹向那梦境飞去了。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从这句开始直到“失向来之烟霞”都是梦境的主体。
恰如袁行霈先生评李白之诗心是“可以离开身体飞向远方,或随狂风,或随大雁,或随明月”的。这一次诗人梦到自己一夜间随月而飞,飞过镜湖,飞到了剡溪。他看到谢公投宿过的地方如今还在,那里渌水清澈,猿声啼鸣。于是,诗人也穿上了谢公当年发明的底上有齿的木屐,开始了这次非凡之旅。他沿着那绵延至天际的石阶,攀到山的半腰,见到了从海上升起的太阳,听见天鸡在空中啼叫。诗人经过那许许多多的岩石,随着山形转弯,迷恋着花,依倚着石,不觉得天色已经晚了。熊在咆哮,龙在吟啸,震得山石、泉水、深林、峰顶都在发抖。天气这时也发生了急剧地变化,青青的云像要下雨,蒙蒙的水面腾起烟雾。在朦胧的景致中忽现:
“列缺霹雳,邱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电光从云中决裂而出,故称“列缺”。这时“訇然中开”了一个神仙的世界,洞天福地。
此时的世界是忽然间由暗转明,“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云之君”――披彩虹为衣,驱长风为马,这次的聚会宏大又热闹非凡,虎为仙人鼓瑟,鸾为之驾车,金台、银台与日月交相辉映,景色壮丽,异彩缤纷,何等的光耀夺人、惊心眩目,俨然一场群星的聚会,这也恰是人世间生活的反映。我想这是诗人长期漫游山水的'印象,也有他在长安三年宫廷生活的痕迹,这金碧辉煌、气象万千的一切都通过诗人绮丽的想象、大胆的笔法展现无余。
然而,瞬息即逝的幻梦因“魄动”而醒,猛然惊醒让诗人长长地叹息,留下的只是冰凉的枕席和沉甸甸的思索……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这是诗人的感慨,也是诗人经历了人生几多得意和失意后的思考所得,人生啊不过也是一场梦而已,所有的一切都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走过。此刻能够给予诗人安慰的是“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徜徉山水的乐趣才是最快意的。此句似乎可以到此作结,但诗人愤然道出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一吐诗人长久以来不得志的苦闷之情,这神来一笔,点明了全诗的主题:对名山的寻访是因为对权贵的抗争,它喊出了封建社会里众多怀才不遇的人的心声。不“事权贵”,是对封建统治者的蔑视,是“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自我肯定,更是后来多少文人争相竞逐的名句。恐怕只有李白敢于大声呼喊,恐怕只有李白这位诗仙才能将梦境与现实结合的如此紧密,恐怕只有李白才能这般豪放浪漫、不拘一格。
参考文献:
[1]《中国诗歌艺术研究・李白诗歌与盛唐文化》,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
[2]《唐诗鉴赏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3]《阅读和欣赏》,北京出版社197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