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散文:葡萄藤的寂寞

孙小飞

经典散文:葡萄藤的寂寞

  有些你曾经以为永远不会,从你身边消失的东西,却在你不经意间慢慢淡去,直到最后你再也找不到,只残留下些可怜的记忆。——题记

  放暑假了,像以往一样,习惯性地回了一趟家。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特别想回家,仿佛有一种东西急着召唤着我,仿佛我再晚一点就回有遗憾似的。坐在车子上,一不小心看见车窗外飞驰而过郁郁青青的行道树,忽悠地想起院子里爷爷种的那株葡萄藤。今年该是葡萄丰收的旺季,相必那一串串水盈盈的葡萄把藤都压弯了吧,花坛里去年播种的凤仙花已经是一大片一大片地盛开了吧!想着想着,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样一副栩栩如生的画面来……车子离家愈来愈近,我回家的`心愈来愈急切。

  烦琐的院们终于推开了。

  可是,怎么,怎么是如此一副荒芜呢?花坛里的花被鸡啄的稀稀拉拉的,楚楚可怜地向我述说它们的痛楚,旁边的葡萄藤叶子变的枯黄。不象样,风稍稍一有动静,叶子就稀稀刷刷地飘的满院都是,地面被残叶覆盖着,间隙里可以看出地面上或深或浅的青苔。整个院子杂草从声,荒叶满地,像一个久无人居的老房子,无人打理。我真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可是眼前着栋熟悉的建筑物让我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我渴望归来的家。

  走在院子里,脚踩在叶片上,叶片残碎成粉的凄声回荡在整个院子里,大门是虚掩着的,我推进去,放下行李,四处寻唤,也无人回应,想必奶奶不在吧!我坐在门槛上,失神地看者满院子的衰败,心里空空地,感觉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有一种欺骗感油然而生,可是没有谁欺骗我啊!之前的种种景象不过是我自己的幻想而已而已,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罢了。才相隔一年,可转眼已是物非人亦非了。怀想很多年前,爷爷种下葡萄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要把这株葡萄藤养得肥肥壮壮的,让我每年夏天都能吃到酸酸甜甜的葡萄。那时我贪吃,曾有一阵子迷恋葡萄,爷爷就从哪个神秘的地方给我变了一株葡萄藤出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栽种,天天准时给它浇水,给它捉虫,还给它搭了个精致的"小房子"。那时爷爷在我心中就像神一样,不论我想什么他都知道,不论我要什么他都能变得出来。葡萄挂满枝头的夏天,我和爷爷奶奶常坐在院子里乘凉,爷爷奶奶谈论大人的事,都是那些我听不懂得事。我常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在葡萄架下吊几粒葡萄,像极了那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爷爷不允许我这样摘葡萄,说是来年会长不好的,总要用剪刀一串串地剪下来给我,可是那样就不好吃了。吃完了就靠着着爷爷看天上的月亮,数天上的星星,乡下的星星月亮看的特别清楚,特别漂亮。那样靠着数着数着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后来醒来时就在房间里了,想必那时谁的特别沉吧!

  夏天还是如约而至了。可是眼前却是另一番景致了:藤枯了,果不节了。残留的几粒葡萄也是又瘪又青。不知什么时候奶奶回来了,"这葡萄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不解地问奶奶,奶奶的一句话把我打醒——你爷爷生病住院了,还有谁来管这株葡萄啊,过几天我就把它拔了,该种黄瓜。拔了?怎么可以拔了呢?那以后就再也吃不到葡萄了?

  吃过晚饭,我和奶奶坐在院子里。坐了很久,彼此都没有说话,夜幕中,奶奶的背影是那么孤单,眼睛呆呆地盯着那条路,想爷爷了吧,毕竟相濡以沫了大半辈子,如今天伦之乐没享,还相隔千万里。我抬起头,今晚的星星特别多,就算我一直数一直数也不会谁着了,因为没有人可以让我靠了。原来爷爷不是神,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到的,他只是人,只是比我高,比我大的人而已,他也会生病,跟葡萄藤一样,都病了,再也不会好了!或许,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都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人,不论是生是死,都不会再见了,留下的只是一些冰冷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