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米在哭泣散文
一
七月,华北的雨下个不停,似是天公发威般,要用洪水来淹没这个有些变质的世界。
只可惜,我没有诺亚方舟,只好老老实的呆在家中,暗自祈祷,恳求上天息怒。
地理书告诉我,这些天的雨只是东北雨季的来临,是雨带移动造成的。
我将信将疑,既是自然现象,那往年为何不是如此倾盆?
二
作为命运学说的笃信者,我始终无法接受一切归于自然这一说辞。我相信,万事万物,有因有果,绝非天意这么简单。
想深究此雨,却未敢出门半步。
已没脚踝的积水,将我的身躯拘束在仅几丈的房间里。
我闭上双眼,放飞不安的思绪,飘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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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首先跃入眼中的是北洼的苞米地,有我自家的,有其他农户的,但无一例外的东倒西歪,如溃败之兵般散乱。洼地里深过半腰的积水,在这一场景中真成了一种灾难,一种人类无法抗拒的'灾难。
我仿佛是听到了无数的叹息,来自四面八方。一声声练成一片片,似乎在埋怨着上苍,又或许是暗自心痛所不禁发出的伤音。这悲伤的情景,让仅为一律思绪的我,也抑制不住的泛起凄迷之情。
思绪不敢有半刻停留,怕因而落下泪来。
四
继续飞,飞过苞米地,飞过马路旁摆的各色凌乱的鲜花。没记错的话,这是上个月市领导下乡检查,镇里现布置的吧。几天前还是色彩斑斓的,而如今,只剩下花自凋零雨自流了。
五
忽然,我停在了一座高高的楼厦前。它的高大宏伟,让我忍不住的驻足观看。
凝眸所视眼前,不禁惊叹道:“太美了,太壮观了!”
碧瓦飞甍,似是已不足形容此楼。我想做首短诗吟诵,却苦于词拙,终不成文。
视线流转,整颗心渐渐的陷在这美轮美奂的建筑上:高度在我的眼中已入云霄,占地面积出乎我的想象。繁华之色非金碧辉煌所能形容,或许,巧夺天工还可以。
这一座楼,估计比我那一个村庄再加上所有的未涝死的苞米都值钱。这也是我从未想过的繁荣。
忽然,画面定格,视线停留在楼中央光亮的绿玻璃上,鲜艳的“政府”二字如九天烈日般,瞬时灼伤了我的眼。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既是政府之楼,那再辉煌,也无可非议。
我收回视线,转身离去,毫无半点留恋。或许,自始至终,都没有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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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屋中,我缓缓的睁开眼,浅浅一笑。
这雨,虽然瓢泼,却是天意。
有些事儿,只能心里明了,却不能说出,只得付之一笑。
远处,农民们还是无谓的叹息,却仅入了我一个人的耳根。
北洼的苞米已停止了哭泣,或许全都涝死了吧。可这又能奈何,一切只归咎自然。
七
窗外,雨还在下,似是更加猛烈。往外看去,积水又涨了几寸,可以完全没人脚腕了。
只是,水再高,也漫不上那幢高大宏伟的办公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