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的好散文

马振华

关于母亲的好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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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母亲的好散文1

  姥姥先是不认识姥爷,坚决不许这个陌生男人上她的床,同床共枕了50年的老伴只好睡到客厅去。然后姥姥有一天出了门就不见踪迹,最后在派出所的帮助下家人才终于将她找回,原来姥姥一心一意要找她童年时代的家,怎么也不肯承认现在的家跟她有任何关系。

  哄着骗着,好不容易说服姥姥留下来,姥姥却又忘了她从小一手带大的外甥外甥女们,以为他们是一群野孩子,来抢她的食物,她用拐杖打他们,一手护住自己的饭碗:走开走开,不许吃我的饭。弄得全家人都哭笑不得。

  幸亏姥姥还认得一个人——朋友的母亲,记得她是自己的女儿。每次看到她,脸上都会露出笑容,叫她:毛毛,毛毛。黄昏的时候搬个凳子坐在楼下,唠叨着:毛毛怎么还不放学呢?——连毛毛的女儿都大学毕业了。

  家人吃准了姥姥的这一点,以后她再要说回自己的家,就恫吓她:再闹,毛毛就不要你了。姥姥就会立刻安静下来。

  有一年国庆节,来了远客,朋友的母亲亲自下厨烹制家宴,招待客人。饭桌上姥姥又有了极为怪异的行动。每当一盘菜上桌,姥姥都会警觉地向四面窥探,鬼鬼祟祟地,仿佛是一个准备偷糖的小孩。终于判断没有人注意她,姥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挟上一大筷子菜,大大方方地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宾主皆大惊失色,却又彼此都装着没看见,只有姥姥自己,仿佛认定自己干得非常巧妙隐秘,露出欢畅的笑容。那顿饭吃得实在是有些艰难。

  上完最后——道菜,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的朋友的母亲,才从厨房里出来,一边问客人吃好了没有,一边随手从盘子里拣些剩菜吃。这时,姥姥一下子弹了起来,—把抓住女儿的手,用力拽她,女儿莫名其妙,只好跟着她起身。

  姥姥一路把女儿拉到门口,警惕地用身子挡住众人的视线,然后就在口袋里掏啊掏,笑嘻嘻地把刚才藏在里面的菜捧了出来,往女儿手里一塞:毛毛,我特意给你留的,你吃呀,你吃呀。

  女儿双手捧着那一堆各种各样、混成一团、被挤压得不成形的菜,好久,才愣愣地抬起头,看见母亲的笑脸,她突然哭了。

  疾病切断了姥姥与世界的所有联系,让她遗忘了生命中的—一切关联,一切亲爱的人,而唯一不能割断的,是母女的血缘,她的灵魂已经在疾病的侵蚀下慢慢地死去,然而永远不肯死去的,是那一颗母亲的心。

  关于母亲的`好散文2

  母亲是在一个秋风萧瑟的早晨走的。压倒母亲的,不只是医生束手的病魔,还有那几十年来日积月累的艰辛

  当我得知母亲病危,急匆匆赶回老家时,黄裱纸和白床单已经严严实实地覆盖着母亲的遗体。人们的悼念,无法慰籍我的悲痛和愧疚。我的眼前总是不断地浮现出母亲明澈温柔的眼睛和慈祥的面容。

  母亲是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女人,一个斗大的字认不得半升的文盲,一个被封建的裹脚布缠小了脚的村妇。母亲生长在汉江边一个叫安家洲的村子,17岁那年出嫁到了孙家。在那里,她尽心尽力地为着自己的丈夫、孩子操劳了五十九个春秋。母亲生育了七个儿女,把我们姊妹五个拉扯成人。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是一个永远闲不住的人。在生产队里,她颠着一双小脚跟棒劳力一样,插秧割谷,挑担打场……那时候,父亲长年在外,哥姐时常出工,我和妹尚小,喂猪烧饭,缝补浆洗,家务活儿几乎全是母亲的。母亲忙碌的身影活跃在田边地头,屋里屋外。现在我简直不敢想象在那些年月里,母亲是怎样用那双孱弱的肩膀支撑着一个家大口阔的家庭的

  俭朴是母亲最大的特点。那些日子,七、八口人的农家生活起来可谓捉襟见肘,饥寒交迫。父亲每个月拿那点钱,除了应付人情往来买盐打油外,还得积攒起来盖房子,给两个哥哥成家。所以,母亲总是精打细算,恨不得把一个子掰成两半花,小到柴米油盐,大到赶情送礼,一应考虑得十分周全,安排得井井有条,因而避免了很多农户“有了一顿胀,无时翻眼望”的窘境。我是在艰苦的农村长大的,然而,时常忘却了母亲们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惨烈情景,很难理解她们的内心世界。前几年,二哥为了照顾父母,把老人接到了工作的中学,古稀之年的母亲仍然闲不住,见到学生们抛撒的饭菜便心疼不已,收拣起来,洗净晒干,让大哥驮了回去喂猪喂鸡,别人却说这些老年人是生就的“鸡爬命”

  母亲善良的品格为村人所称道。她是一个极富同情心的人。这种精神品行她保持了一生。她对别人特别是生活际遇比她差的人,给予了真诚地关心和同情。一声“李大姐”、“李婶”或“二奶奶”,你要借的甚至索要的东西她总是倾其所有尽量满足你。我们和伯父家住一个四合院,两大家、人经四辈、二十多人,免不了磕磕碰碰,母亲和大家总是和睦相处,和伯母妯娌间没吵过嘴,和父亲生活了几十年没红过脸。记得那年村里来了一家姓吴的下放户,母女三人,老的老,小的小,麦蒜不分,农事不谙,生活得十分艰难。母亲一有空就去吴家,帮助种菜,指点农活,料理家务,体贴得像自己的亲姐妹,而吴家返城时,只送给母亲一个锤头大的盐罐,村里人都嘲笑母亲,她却一笑了之,因为她不贪图一丁点儿回报

  母亲生性孤僻,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爱与恨、褒与贬,不善溢于言表,更不会花言巧语。小时,我最担心的是母亲生病。她的胃病经常犯。发病后,她总是使劲地捂着胸部,咬着牙轻轻地呻吟,汗水时常浸透了她的衣衫。有时深更半夜,我吓得六神无主,要去大队卫生室喊赤脚医生,母亲总是拦着我,说:“不碍事,老毛病,一会儿会好的。”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不知捱过多少个不眠之夜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家里的黄桶、瓷缸、瓦罐,这些装粮食的家什都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村子里的榆树皮、杨树叶之类的早让人吃光了。大肚子病仍像瘟疫一样在肆虐,见天都有饿死人的讯息。为了一家人活命,就在生我的月子里——59年10月,母亲不顾劝阻,和大妈、谢婶一起顶着凛冽的寒风和刺骨的霜冻,潜入夜色笼罩的田野,去偷邻村那可以维系几条生命的萝卜缨。就是个料峭的冬夜让母亲落下了终身的癆疾!但是,谁能够理解母亲这种自我牺牲的品质呢??

  母亲是我童年的梦境,成长的希冀,造就的欣慰,困苦的忧虑……我现在追忆母爱,自然想起了这段往事。那是我五、六岁时的事情。这天,我和几个稚童坐一个叫金贵的哑巴开的“快活车”(儿时推板车的一种游戏)。他将板车从高耸的土台上往下滑行。正当我们兴高采烈时,板车撞在木头上,翻了个底朝天,我的额上被铁钉划了一条几寸长的口子,皮开肉绽,血流不止。母亲闻讯赶去,抱起我到卫生室简单包扎后,一口气又抱到八里多外的公社卫生院,缝了13针,望着脱了险的我,母亲才如释重负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瘫坐在那里。“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我不会忘记母亲一针一线纳的千层底,一经一纬织的毛蓝布。更不会忘记79年临上财校时,母亲把藏在箱子底舅舅给她做生送的、她自己舍不得穿的一段粘胶布给我做的一条细布裤子。“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一点也不假。我记得93年上半年的一天,天刚亮,父亲就从几十里外的老家风风火火地进城来撞开了我的门。原来,母亲听别人传言一个行长出了经济问题,她和父亲辗转反侧,彻夜不眠,鸡叫二遍就催促父亲赶早班车到城里来弄个究竟……

  就在母亲去世的前几天我回了一趟老家。因脑血栓偏瘫了一年多的母亲,饱满的面庞已经变得非常消瘦,她知道她已经像耗尽了油的蜡烛随时会突然熄灭,已经处于昏乱状态的母亲,在我离开她的床前时,突然伸出干枯的手拽住我的衣襟,我顿时感到无限的悲痛和无穷的悔恨。我答应要在她身边守护两天的,但是我没有履行我的诺言,没有尽到应有的孝道,没有想到那次竟成了永诀。

  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