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青春的两头

马振华

散文:青春的两头

  十六岁时,青春没有航线,我也不想念远方。

  十八岁时,一手信念,一手迷茫;一边理想,一边爱情;不愿离开,欣喜相逢。

  那年夏天,世界颠覆了上下左右,香樟树在窗外安静地晃动着一树的温柔,遮盖住了一片天空。香樟是长满整个城市的记忆,那些静默不语的植物站立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曾经无数次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却没有在意他们,我想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只有当我们离开了那些熟悉的地方,离开了闭着眼睛也知道哪里有红绿灯的街道,离开了曾经频繁出没的文具店,离开了到学校必须经过的那几条沟壑,离开了熟悉的11路公交车站,离开了霓虹包裹下的寂寞大桥,离开了早就决定要离开的地方,离开了终究要离开的地方,离开了不想离开的那个我们生长的温暖的母体,我们才会想起那些曾经站立在城市每个角落的香樟树,它们,是我们成长的全部见证,那些难过欢笑沮丧争吵殴打逃跑回归离开和追忆,全部深深地刻进了那些苍白的年轮里,等待着那些离去的人有一天无意中把它们想起来,刻骨铭心地想起来。那个时候,才会痛彻心扉。而在没有想起之前,一切都是无聊而虚幻的过场,繁华还没有落幕,于是闭着眼睛享受着盲目而虚假的盛世太平。小四的有些句子确实让青春带着刺也愿意受伤,然后悄悄离开。

  “青春是一场流着血的玩笑,我们坚强而卑贱的笑着离开。”几个月前我这样说道。如今我已经忘记当时说这话的心情如何,或者说目的是什么,无意中翻到这句话,只觉得挤压在内心深处的种种过往又开始沸腾,譬如来到这里,不舍是有了,目的呢?我是说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每天的浑浑噩噩,隔三差五的迟到逃课甚至抽烟喝酒,时不时还为期末侥幸没有挂科而暗笑,我想说难道所有的期盼和思念就因为一条陌生而冰冷的铁轨化为颓废和慵懒了吗?每每躺在床上,父母期许的眼神,你临走前的拥抱,总会像幻灯片一样不停地在那张白得有些让人害怕的天花板上上映,我总会感到不安,然后彻夜失眠。

  苍穹匀净,心事清明,细数年华斑驳,竟是一分秀丽一分蹉跎。

  每一次才刚离开,我们就开始预算期末,我们从离开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倒数那一百二十多个日日夜夜。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三十个小时左右的车距就把时间拉变了形,原本好好的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一起的时候会变短,不在的时候就变长,短得离谱,长得遥远,后来才知道是思念在两头下了毒。有人说:爱一个人,就是把自己卑微到尘埃,抬头仰望对方的光芒。也像朋友说的,是自始而今的值得,为你摘下面具。但,除了你,世界都觉察到了我的卑微。其实我觉得,爱一个人,就是每个拥抱过后期待下一个拥抱。

  今天,宁德,11℃没有风。不知道你那里还冷不冷,有没有雨?你留的言我还来不及回,那头的你应该早已熟睡,我还在静数那一百二十多个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