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姑娘心情散文
南方的木棉花开了,阳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红得很惨烈。
去年冬天,工厂里多了一个身影,尧从乡下来到城里打工,那一年,她十八岁。刚进母亲在城里租的房子,尧有点呆滞,十多平方的小屋,一个铁架床,是母女俩的栖身之所。外面下着雨,住在六楼的她们关闭了唯一一扇蓝得令人心悸的窗户。多么热闹的夜晚啊!雨点掉落在外面的世界,升起了一片叹息。尧在工厂里每天站十多个小时,吃饭的时候她打开母亲早上帮她装好的饭盒,同事留给她串串冰冷的笑声。尧独自蹲坐着仓库中,口里是冰冷又僵硬的米饭,仿佛用了最大的力气去吞咽,吃饱了便一头靠着墙壁,享受片刻憩息。透过墙壁,她分明听到仓库外人声涌动,那是世界的声音,厂里的音乐是不悦耳的,她沉沉地睡着在地上。
夜晚的空气很迷人,尧在凌晨一点回到家,母亲听到开门的声音,也摸着黑打开灯。在刺眼的白炽灯下,母亲双眼惺忪,松松垮垮的睡衣挂在她瘦小的身上是极不协调的。她轻手轻脚地把冷饭菜都热了一遍,催着尧去洗澡。尧是不乐意的,望着母亲似一只纸飞机,拼命地催母亲上床睡觉,而母亲执拗地为她做这一切,尧开始急躁地朝母亲大喊。食指在母亲干瘪的嘴唇上竖起来,上面是一双想哭的眼睛,隔壁屋子的租客要被尧吵醒了,而母亲是善良又要面子的。
腿似乎很肿,腰隐隐约约地发出痛苦的信号,尧把自己涂满了药油,躺在床上时药油发挥了作用,皮肤热辣辣地疼,母亲在下面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尧咬着床单,扭曲的表情被黑夜淹没,和墙壁外的大雨互相怜悯了一夜。
醒来后,阳光透过蓝色的玻璃射进屋子里,透过飘舞的.灰尘,尧盯着远处的大厦发呆,想去摸一摸那水晶橱里的衣服,甚至只是望一眼。母亲早已出门去打工,屋子很安静,伫立在城里的边沿,静默地与大地相爱。尧晃了一下身子,酸疼传遍全身,她不想这样干着没有盼头的活,不想糟蹋自己快乐的身体,她才十八岁呀!但是母亲呢?弟弟呢?病魔呀,为何要找上这样一个可怜的母亲?眼看着弟弟就快没钱上学了,如果她不辍学打工的话,谁来喂饱他们的肚子。想到这,她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从那以后,她开始惧怕回家,看见弟弟那面黄肌瘦的脸。
来到城市的工厂,同事们如一窝冰冷的蜗牛,在花丛中卖弄自己的丑陋,对尧的纯洁嗤之以鼻,对尧的老实更是欺负不断。因而尧是极不乐意笑的,这样过了一个季节,春天的花园里有木棉,尧是每天都得经过那里的。木棉开得很谨慎,生怕自己提早向人们预报了春天来临的消息,尧想起村子里的木棉花在这时也是要开花的。她倚着那颗木棉,眼前是一群小伙伴去捡木棉花来晒的欢乐,她抬起头,一朵木棉花正开在她上头,正用羞涩又灿烂的微笑看着尧,眼神藏满温柔。春寒料峭,风一阵阵袭来,尧一个季节以来盘旋在心头上的阴霾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木棉花爱她,而她,也热烈地爱着木棉花。
木棉花站在美丽的姑娘前,静静地望着星星,颗颗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