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情怀散文

王明刚

腊八情怀散文

  天还未亮,阵阵粥香就从窗户的缝隙袅袅飘来,让这个寒寒冬季的黎明顿觉温暖了起来。看来还是起来的迟了些,赶紧张罗着熬腊八粥。

  其实我知道,即使选最好的食材,挑选再好的物料,都难抵母亲熬的那满满一大锅腊八粥。 我知道今天是腊八节,腊八到了,年也就到了。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毎年的冬天,就等着腊八节、等着过年,知道过了年天就不再冷了。更为重要的是腊八节这天能吃上香气浓郁的腊八粥,且一次能吃个饱。

  而腊八节对我,除了忘不了母亲熬的腊八粥的香外,还有父亲总是腊八节的前夜所立的规矩总是让人无法忘怀而且久留在我的记忆深处。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就记得父亲总是在腊八的前一晚在院子的某一个平处或窗台上放一碗凉水来预测来年的某个方为收成的习俗。

  父亲在每个历年的腊八节前夜,都亲自动手,在家里原本就因为我们姊妹多常常为吃饭而争夺好一点的瓷碗中挑一特圆的,没有碰裂和掉疤的碗,洗上几遍,再在碗里盛上水,盛水的高度一般到碗口边一指的地方,再找一个很平的平台放上去,如果找不到就在窗上放毛巾之类的东西,左右看着放平才可,最后再在碗的外边口处南北方向取灶房烧火堂里用手摸些烟熏的锅墨,在北方向留的大点,在南方向的留的小点,才算完成。等晚上冻成一碗冰,看碗里水冻成冰的起伏凸凹来判断某个方位的收成情况,鼓起的地方父亲就说来年收成就好,平的地方收成一般,凹下去的方位收成就会欠点。我当时不知道他预测的正确性,也不知道他的依据是什么。

  从我上小学开始,毎年的腊八节清晨去学校前,还未起床的父亲总是叫我去取晚上放在室外的那碗己冻成冰块的冻碗,且从未叫姐姐们或妹妹染指。记得有一年,因为年少,父亲叫我去取碗,我不小心用两只手抓在了他标的锅墨上,把他标的方位摸的不见使他判断不了方向,预测不了来年方位的收成了,气急的父亲一下子就把我打骂了一顿。也是从那以后,父亲就再也没有叫我们兄弟在历年腊八节的早晨动过那口碗了。

  直到多年以后,父亲还坚持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且自己给自己立的规矩,我就问父亲这个规定是谁定的,准不准吗?父亲当时望着我好大一会,才慢慢的对我说:我也不知道准不准,但那是你爷爷传给他的,且全程不能让妇女染手,我当时就问父亲,母亲都不行吗?他说不行,凡是女的一染手这个就不灵了。父亲告诉我,他的父亲从他小的时候一直在经年中坚持着,直到他也这样坚守着,我又问父亲就那么准吗?父亲说很准呢,因为这天家家户户都熬夜熬粥,天上的八方神仙也闻到了粥香,坐在仙云在风的.伴随下来人间吃腊八粥时,所带的风吹动着碗里的水成冰,一般凸起的地方所受的福临就多,粮食就丰收。我问父亲说为什么呀?父亲说那是旧社会,人们缺衣少食,一般到二、三月就没有了吃的了,就要逃荒讨饭,用这个方法,主要是看那个方位来年丰收了,逃荒的时候去那里才能讨要到吃的。听着父亲的话,我默默地望着脚面,无语凝噎了起来,怪不得父亲和爷爷都这么的久坚而无忘,个中的辛酸泪往滋味只有历经磨难的人才能体会到。直到今天我还记着父亲那天对我说这段话时望我的眼神。

  每逢佳节倍思亲,又是一年腊八时,我不知道多年以后我的后辈们是否还能记住我的父亲的腊八规矩,腊八节情怀,但父亲和爷爷们所用的方法,为寻找丰收方位用作逃荒储备准备地的时代境遇早己不需要了,物质的极大丰富迫使人们早已遗忘了那里还有无衣无食的时候,难怪人们常常用回忆时的忘却而忘记了今天的幸福、幸运,一切都是今天的不好了……

  一碗腊八粥,就是一种情怀,一种回忆,一种难忘。父母的先后离去,更使我常常想吃母亲在世时从半夜起来就熬的那锅热腾腾、香浓美味的腊八粥,而那只能停留在回忆中了。忘却是为了更远久的记忆, 而记忆的深处所留下的是永远忘不了。我知道,我们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也闻不到母亲的那碗粥香。只能在心里留下伤悲和憾望,带上梦想和努力,无论生活怎样,都不要失去自我及心中的希望,温暖流年,让难忘的记忆努力成美好,无论走多远,都让脚步永远迈在生活的里程中,纵使脚下荆棘丛生,那还有远方和憧憬。

  腊八了,让腊月纳暖,腊年纳祥腊年和,年过了,天就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