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情散文随笔

莉落

牛情散文随笔

  我亲戚家的一头黄牛在生下小黄牛不到半个月就生病死了,留下小牛整天凄惨地叫着。我看那小牛挺可怜的,就央求母亲把它买了下来。

  小牛实在太小了,走路都不太稳当,没过几天就瘦得不成样子。虽然我和母亲每天都冲牛奶给他喝,但毕竟太小,只能维系着它的生命。

  我家屋后有一片草地,每天我都会把小牛牵到那儿,试图让它学会吃草。然而小牛似乎并不领我的情,它要么躲在树下休息,要么就是对着我叫个不停,仿佛有太多的凄楚和忧伤。

  夏天蚊蝇猖獗,是传染病最盛时期。可怜的小牛由于身子虚弱、抵抗力不强,还未退化的脐带受到感染,脓液肿胀得让它已站不起来。他整天躺在那个临时搭起的小庵棚里,恓惶而惨然地叫着。

  母亲说,干脆让它自生自灭吧!我听得出母亲言语中的无奈。我哀求母亲再试试。母亲看了下我,又望了望病魔缠身的小牛,叹了口气,算是勉强答应。

  可能是小牛命不该绝吧!经过十几天的精心治疗,小牛的病竟奇迹般的好了。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我又把它牵到我家屋后的那片草地。它开始吃草了。虽然不是很多,但总算吃了,这毕竟是个好兆头。母亲逢人就说小牛命大福大,我的心里也跟着甜滋滋的。

  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向后滑落着,转眼小牛在我家已度过四个春夏秋冬,由原来瘦弱不堪的小牛变成了高大肥壮的大牛。农忙季节,它被家人牵到地里耕耘,为我家节省了不少开支,立下了汗马功劳。知情的的村里人有时想起命运不济的小牛,常跟母亲开玩笑说,这是给你家报恩来了。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有时你最看重的.东西往往最容易失去,好像上苍早就在注视着你,它看不得你有太多的安逸和快乐,想方设法去把它偷走。

  我中考的那年,噩运再一次降临到小牛身上。

  那一年,父亲下岗,家里的经济支柱一下子垮了,而哥哥正好也在那年因生意巨亏给原本就不算殷实的家雪上加霜。在变卖完家里所有值钱的什物后还是凑不齐我的学杂费时,母亲把希望寄托在了小牛身上。她打算把小牛卖了。

  那天早上,太阳才刚刚爬出山头,我和母亲就牵着小牛动身去往集市。一路上小牛欢蹦乱跳的,显得很高兴,不是停下来吃几口嫩草,就是撒欢似地乱跑一阵。可是当到了牛市,有人开始对着它指指点点,它是否才意识到有点不对,一个劲地叫个不停。

  有人来问价,最后以1400元母亲把小牛卖给了一位五十开外的大伯。当那位大伯解开绳索怎么也赶它不走时,那位大伯生气了,他随手拣起一根树条,朝小牛的背上便狠狠地打了下去,我看到那被打的地方顿时就肿起了一条条的长痕。我心里难受极了,不忍地把身子背了过去。

  待我转过身来的时候,小牛已离我百米之遥了,我目送着它背影的远去。

  正当我和母亲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叫,待我循声望去,发现小牛正向我狂奔而来。它的鼻子上满是鲜血,它是挣断了鼻子上的绳索向我跑来的。周围的人吓得四散逃蹿,只有我依然伫立着,用难以言诉的心情迎迓着它的到来。

  然而,小牛并没有因它的重情重义而被母亲赦免,因为家里实在拿不出一分钱供我上学,而母亲也因家里捉襟见肘的日子常在背地里暗自哭泣。

  我记得小牛卖走的那个周末,我又一次来到屋后的那片草地。刚下过雨,草地上湿漉漉的,一片落寞而荒凉,我望着眼前的景象,禁不住潸然泪下。

  啊,小牛,我魂牵梦绕的小牛,是你用你的身价为我的求学之路和我的家庭生活换来了希望。我双膝跪地,在这片你我曾经共度过的草地上,我双手合十、为你祈祷:在遥远的他乡异地,我为你能拥有一位疼爱你的主人而伏地三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