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开优美散文

王明刚

梦里花开优美散文

  列车在北国的天空下奔驰。是早春,窗外,一掠而过的村庄,田野,依旧水瘦山寒。午后的阳光透出微微的暖意。一座农家院落就在这时闪入眼帘,灰墙红瓦,柔和在光阴里。几个老妇人,头裹白毛巾,慷懒地在阳光下,纳着鞋底,仿佛自时光深处走来,带着往古的温暖,让你心底不由起了一层涟漪。

  一间陈年老屋,安静在小院一侧,古朴,沧桑。屋顶苫着老黄的稻草,在阳光下泛着柔柔的光泽,似乎闻得见稻草的清香。几根隔年的丝瓜悠然躺在屋面上,褐色的外皮有如老祖母沧桑的手。是童年极熟悉的场景。

  小时候,老家有一处大院子,夏天,父亲总要在厨房的墙根下撒一排丝瓜种子。不多久,种子发芽,柔嫩的`叶儿轻轻拱出地面,父亲这时会为它们牵好向上攀爬的绳子。于是,那些可爱的藤蔓便袅袅娜娜地一路而上,在夏日清凉的风中招摇而美丽着。那些灿黄的花儿,一朵一朵的,熙熙攘攘在青枝绿叶间,巧笑倩兮,顾盼多情。多年之后,依然是记忆里绝美的一幅画。无论多热的天气,我们总能在瓜架下找到一丝阴凉。一个夏天,头顶上黄灿灿的丝瓜花开得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一朵花俨然一个小小的精灵,诉说着童年纯真的夏日物语。小小的心里因此而满是憧憬,想象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如一朵花一样的美丽。

  外婆慈爱地笑:别急呀,丫头,外婆还记得像你们这么大呢,转眼就老。那时,年幼的心尚不知老为何物,总以为那是遥不可及的事。然而,也就是眨眼的工夫,老了的外婆已离我飘然而去,只留一些美好在光阴里流转。

  原来,一个“老”字是和消失、和永不再现相关联的。童年的满架黄花早已渐行渐远,挚爱的外婆也已永远不再,只留下一路的音容笑貌在不肯老去的心底,在馨香摇曳的黄花深处。

  校园里一年四季开着许多花儿。那些娇妍的花朵,常令我浮想联翩,不由自主地感动。花瓣薄如蝉翼的虞美人,丝绸般的飘逸,恰似青春的容颜在多情的风中起舞流连;雍容华贵的牡丹、月季,望去,细腻若凝脂,我总是无法分辨它们;还有那开在高高的树上的粉质的广玉兰,开得灿烂而彻底;以及在路边、墙角随处可见的菊们,色彩纷呈,这一切的一切多美啊。我无数次迷醉于此。那些花们,轮回在尘世间,将生命的灿烂演绎到极致。原来,心存美好,花儿自芬芳。缤纷的花叶间,我分明听到心底的花儿欣然盛开,朵朵皆是今生的希冀和美好。

  有一年深秋,在南方,漫山遍野的枫叶红透,绕着整座山跑了个遍。耳边依稀响起很久以前的一首歌,歌里唱道:满山那个红叶似彩霞,彩霞年年映山崖。手捧红叶呀望阿哥,红叶映在妹心窝。哥是川江长流水,妹是川江水上波。梦里的彩霞终于化作凡尘的云霓,轻轻开成人世间最浪漫温情的花朵。

  曾在一篇文章里忆及姐妹间的少年往事。妹妹无意中看到后,发来短信:姐,看了你的文章好感动,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年龄的时代。回忆真美啊!一朵花开在这段文字后面,芬芳地摇曳。有暖流自心底弥漫,馨香四溢。她让我想起往昔的点滴,从少年到青年,直到今天。

  蓦然回首,俯拾皆是美好的印记。那些溢情,那些芬芳。于是,我微笑,欣然入梦。梦里,有花次第开放。朵朵皆是今生必不可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