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经典散文
下午放学,本来五个人步行的队伍,蔫溜了仨,就剩下我和田姐。
走出校门,满眼穿校服的学生呈扇形散开,像出笼的鸟儿三五成群大呼小叫着结伴回家。我和田姐冲出学生群,径直向北穿过马路,然后右拐沿街边向东走,再折向北顺廊沧路而行。
秋天的傍晚,太阳像有急事儿赶路似的,快速没入地平线,只剩一片粉红的云霞铺满西天。微风习习,撩拨着我们的长发,逗弄着我们的衣襟,似顽皮的精灵东躲西藏,看不到踪影。天不冷不热,通透澄澈,是这个季节最好的时段。
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一辆挨一辆,司机们聚一块侃大山、甩扑克,咋咋呼呼,热闹非凡,好像挣钱的事儿与他们无关,就是专门来消遣日子的。见我们行色匆匆,有人朝我们俩问一句要车不,我俩笑笑摇头,嘴贫的就再加一句,便宜车坐不坐,我们便理也不理地走过。
我俩走着,嘴却从不闲着,家长里短、身边趣事、世界要闻、网络奇事……无所不猎,有的事儿明知说过了,还是忍不住再重复,只为复习事件带给我们的欢乐。我们又想起了“徐姐”——一个五音严重不全,把《驼铃》唱得转腔转韵、颠三倒四的女人,她K歌的勇气能给全世界的人自信。
“哎呦!”和我并行的田姐突然一个踉跄,像起跑的运动员由于过度紧张身体失去平衡,仄歪几步,差点栽倒。我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想扶她,其实由于惯性她已经冲到我前面三四米的地方,我就站在那傻傻地看着她,一时不知所措。情况来得太突然了。我俩几乎同时回转身,眼睛盯着地面搜索,想知道什么是罪魁。没砖头没瓦片,也没有土坷垃,正在我俩疑惑之时,一条环状淡绿色包装带跳进眼帘。这条包装带,也就有一公分左右宽,两头分别被埋进坚硬的.泥土里。就这么个小玩意儿,差点儿叫我上演“前仆吻热土”。田姐感叹了一句,为了给田姐报仇,我照着那个绿环儿恨恨地向前踢了一下,脚差点被包装带套住,看来这是个祸害。田姐蹲下身,双手抓住包装带使出吃奶力气往上拽,谁知绿色包装带纹丝不动,田姐倒是龇牙咧嘴了。确信拽不出来,田姐松开手向我摊开,白皙的手心被勒出两道红红的印痕。
“算了吧,姐,咱不管了!”我是束手无策了。
“没摔着我是万幸,万一绊倒别人怎么办?如果是老人,那就更糟了。”田姐一脸的担心,“有刀子呗,指甲刀也行。”
“我没有。”我明明知道自己的指甲刀被儿子卸下去了,还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书包里的那串钥匙。
“这可怎么好?”田姐很失望。
“要刀子干啥?”话音未落,从停在我俩身边的大卡车驾驶室里探出一个圆滚滚的大脑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盯着我俩问。说心里话,他着实吓了我一跳,我们没想到车上会有人。
我和田姐同时指了指地上那个绿色的包装带子,它正像一个圈套儿在风里招摇。
“给,这个准行!”一只大手伸出车窗,递出来一个打火机。
我接过来,“咔”摁下开关,黄豆粒大的火苗在风中跳跃,很快就灭掉了。我调整方向再摁开关,火苗还是那么小,但至少再没有风来骚扰。我耐着性子用火苗逼近包装带,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钻进鼻孔,我手使劲一扽,“啪”地一声绿色圈套折了。我和田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我把打火机还回去,并对大脑袋说了声“谢谢啊”。
“谢什么,我还得从这过呢。如果你俩不收拾,没准下一个摔倒的就是我。哈哈,哈哈,我替我,也替从这里路过的人谢谢你们。”大脑袋说话声如洪钟,非常爽朗。
跟大脑袋说声再见,我和田姐又继续赶路。夜幕就要降临了,我俩加快了回家的脚步,感觉脚步比原先轻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