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捉蟹记散文

孙小飞

童年捉蟹记散文

  家乡多山,山一多,不免有许多的沟沟坎坎,沟沟坎坎里或多或少的有水流过,一条沟沟坎坎的水,自是极细微的,可架不住许多沟沟坎坎的水合道一出,便有了小溪,甚或是小河。麻风沟就是这样的一条小河。其实,要准确来说,麻风沟是一片区域的统称,关于其名字的由来,小时候也听母亲讲过,在此多嘴一句,大略的说一下吧。

  麻风沟位于大关与小关(这两处是我们那边的两个村子)交界处,人烟近于无,或可说是一处荒郊野岭。但胜在环境好,附近有山有水有树林。说是某年月日,忽开始大兴土木,此处建了一些木屋平房,并有一些神秘人士入住。人人都有好奇的天性,乡人们自不例外。便有几人偷偷摸摸一探究竟,自此神秘人士的身份大白于村庄:他们是人,而且是身染恶疾的麻风人,更是自生自灭的麻风人!乡人良善,此地又处于荒郊野岭,加之乡人对麻风的畏惧,此地便成了麻风人专门养的所在,而自此之后这块无名区域便得名:麻风沟!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随着时间的流逝,麻风悄悄的从人类史上消灭了,或可在医学试验室的培养皿里见到它们的身影。那些木屋平房也在风雨的摧残中化为了碎屑。麻风沟也逐渐的开始有乡人踏足,踏足的乡人发现现在的麻风沟也没有了任何与麻风有关的东西,除了它的名字。他们开始重新在麻风沟这片区域种地,收获,打柴,放羊!

  在我出生的时候,我们村里的人连能说出麻风沟名字由来的人也不多了,而麻风沟对于我来说,除了这个让人望文生义的名字,更多的是童年在这里捉蟹的事了!

  麻风沟里的小河里的螃蟹是正宗的野生河蟹,它们的样子与海蟹差别不大,也是八条腿外加一对大钳子,除此之外的唯一不同处则是,它的颜色是深灰色的。因为是天生天养的,拿蟹的人也只是拿个乐趣,不求多,只求玩!

  我印象里有两次特别的拿蟹的经历,印象深刻原因,则是那两次都拿的分外的多!

  一次是与父亲去的!父亲偶尔会流露一些孩子心性,那时,他便会带着我到处玩有趣的事,晚上去麻风沟捉螃蟹,便是其一。去的时候须挑一个秋天的晚上,还要准备一个手电筒和一个小桶或者是塑料袋。手电筒是用来照水面的,小桶和塑料袋则是方便来盛螃蟹的。

  那次,我与父亲到了麻风沟时,天色已经全都黑了,只有月光静静的洒在大地上的这条小河里,但却不甚明亮。父亲手里的手电筒便开始大发神威,从河的源头开始,手电的亮光在河道里扫射,我与父亲的目光在河道里逡巡。每当手电的亮光照到河里时,晚上从洞里爬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螃蟹们便一动不动了,仿佛它们的大钳子都不灵便了似的,父亲伸手,轻轻的捉住他们,交与我,我再把它们放到小桶里。顺着小河的源头往下游,边走边照,不一会的功夫,收获就超过了往日许多。这使我兴奋莫名,不用父亲去捉,我便迫不及待的去捉它们了。在黑夜里螃蟹们大概也放飞了自我,有时候父亲的手电筒都照到他们了,它们也不急着跑掉,而是先忙着把自己的架打完,往往被我捉住的.时候,它们的大钳子还相互的钳在一起,大有“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味道。我下手捉的时候自是不分大小好赖的,都往桶里拾掇,父亲见我捉大螃蟹只是沉默不语,但见我要将小螃蟹也装入桶中的时候,则会示意我把他们放掉,我见装螃蟹的小桶也已经快要满了,便毫不介意的把他们放掉了。从河的源头到河的下游没水的地方,我们足足捉了一小桶,那是我那些年里捉蟹最多的一次。

  第二次,是与发小(高手)一起去的。不过,不是晚上,而是在一个暴雨过后的早上。那次纯粹是没地方玩了,我跟高手俩人闷得慌,就胡天海地的侃大山,也不只是谁说了去麻风沟捉螃蟹去,开始,我是不愿去的,因为母亲曾多次警告我,不要去离家很远的地方,而且,麻风沟的小河肯定也是刚发过水,就算有螃蟹,也不知道让大水冲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架不住闲得慌,就跟感受偷偷的溜着去了,因为怕从山上过去路不好走,我们俩人是沿着公路走着去的。去麻风沟这片区域有两条路,一条就是走山路,到达的地方是麻风沟那条河的源头,另一条是沿着大马路去,到达的地方是麻风沟那条河的最下游。我们俩人既然选择了从大马路走过去,压根就没想着能捉到螃蟹,也许,当时的我们就是想压压马路,消磨时光吧。

  老话说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用来形容我们俩那次的经历倒也是十分恰当。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发现与我们想的没什么两样,那条河的确刚发过山水,小河的两岸被冲刷的清洁溜溜的,别说螃蟹了,就是那些水草都被水冲刷的有气无力的,我打算往回走,但高手不死心,要再往里有一段,就是在这一段里,眼尖的高手在河岸上发现了一个新鲜的孔洞,报着试一试的态度,他将手伸进去,一会,手出来的时候,手里竟然还攥着一个大号的蟹子,而且,着蟹子的肚皮位置还鼓鼓囊囊的,一看,黄灿灿的,竟都是螃蟹籽。我们对视一眼,下定决心要大显身手!

  那天,我们俩人把河岸上所有的新鲜空洞都掏了一遍,收获自是无比的丰盛,我们两人带去的塑料袋都盛的鼓鼓囊囊的。我们俩人回家的时候仿佛两位从战场上得胜归来的将军那样骄傲!

  可事情的发展,总是会让人措手不及的,回家后,母亲夸了我,毕竟,能拿到这么多野味的时候也不多,可父亲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并说了一句:明年,你肯定吃不到蟹子了!我不以为然。

  我不信邪,第二年又跟高手去了一次,却是空手而归,回来的路上,我们俩人相互分析,才恍然大悟:带籽的螃蟹都让我们捉住了,去年我们就将螃蟹们的蟹子蟹孙们都一网打尽了,今年,肯定什么都捉不到了!

  现在的麻风沟早已经在浩浩荡荡的矿藏开发大潮里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