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来信散文
一、春风来信
清晨醒来时,收到春天寄来的信,没有字句,只有一朵朵明媚的花儿,藏在素净的牛皮纸信封里。不必翻阅,也不必去想那字句,只是那些花香,已然藏了一整个春天的诗意与清喜。
在这样明媚的春日里,总是想起白音在《桃花读信》里说“二月,像一本书的封面,温暖素雅,有人站在封面上,开出一朵桃花来,更像一封信,洁净纯美,有人走在上面,落笔款款,寄给桃花相阅。”寄给桃花相阅,该是多么雅逸的情怀。
在这融融春日里,风轻云淡,阳光轻柔和暖,刚好适合写信。是呀,要写一封信了,给清风,给微雨,给风月娴静的光阴,给素未谋面的远方,给衣襟带花的你,也给岁月风平的自己。
为此,我借了桃的红,柳的绿,借了燕子的呢喃,借了二十四番花信风,才写出朴素而珍重的一笔。
我用一颗虔诚的心,在绿萝正葱茏的书桌上,一笔一笔细细写。写晨曦,写朝阳,写星辉,写月光,写诗句三两行,也写蔌蔌清香写清酒一盏,邀你隔着遥远的字词,对饮西窗。
时光太匆忙,墨绿色的邮筒早已成为古老的符号,桃花笺与牛皮纸散落成光阴里的痕迹。请不要嫌弃我还用古拙质朴的方式,写一封信。我只是想,在这个信件被遗忘的年代,可以重温等待的忐忑,追忆寄书长不达的焦急。我只是想,在这个从前慢的叹息里,可以找回跋涉的脚印,回味突然收到远方来信的欣喜。
岁月的裙裾悠然,我在花瓣上写长信,托清风慢慢邮寄。南山的枯树,北方的落日,未来的自己,曾经的你,都藏在我的文字里,成为泛着墨香的秘密。
倘若,在某个桃花婉婉的晨早,在某个樱花漫漫的午后,你推开窗扉看花时,收到清风捎来的一枚花笺,请不必讶异,请仔细嗅一嗅那花香,是否带着远方的惦记。
清风来信时,请再不要管俗世的纷繁,只静静地坐在一架花荫下,听风诵读每一个字,看花珍藏每一缕香。
二、悦然有雪
清晨醒来,窗外是一片耀眼的白,推开窗,才知是昨夜落了雪。刹那间,心底有浅浅欢喜蔓延开来。有雪啊!起床,穿衣,踢踏着棉拖,不顾风寒,跑去看雪。
这场雪,不知昨夜是从何时开始落下的,在静悄悄的夜色里,雪的白被夜的黑包裹着,脚步轻盈地覆满房屋,树木以及酣睡人们的梦。只在天亮时,留给爱雪的人一眼惊艳。
虽是爱雪爱到极致的人,不知何故,今年却总是和雪缘悭一面。在宁波时,好几次听到雪要来的消息,只是那雪太矜持,终究没有落下来,只赠我一场又一场的空欢喜。直到我带着“宁波,你欠我一场雪”的遗憾离开。却不料,刚坐了火车离开不久,便收到朋友“宁波下雪了”的消息。只能,徒呼奈何。
幸好,在漫长的旅程中,一路向北,路过绍兴的雪。
车过绍兴时,窗外雪正纷扬,我隔了车窗张望,在昏黄的路灯下,冷清晶莹的雪,着一点暖色,更多了几分可爱。车窗外,有女子穿素白衣裳,带一顶红色绒线帽,在雪中行走。我隔着车窗碎碎念,夜寒风雪重,请饮一碗绍兴的老酒。
是的,想起雪,总会想起烧酒。想起童年时,在有雪的夜晚,一家人总要围在火炉边闲话。炉火上,没有“红泥小火炉”的雅致,只有一只铝制小酒壶;也没有“绿蚁新醅酒”的清透,只有爸爸烫的一壶村里自制的烧酒。下酒菜不是诗,只是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干。那时候,却有着一种悦然。
一路行,一路念,念着故乡的雪。不料,回到家时,雪刚刚停了两日,地面上只留下已经污了的雪的痕迹,全然没有我爱的洁白。所以,直到今日,才算见到今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雪。
拿了手机跑出屋子,站在阳台上拍雪景。村庄落了雪,处处是银装素裹的风景。村间的小路覆了一层雪,像毯;落尽叶子的树枝覆了一层雪,像雾凇;屋子后的麦田落了雪,像宣纸缀满青绿的颜料。
有雪的日子,总是有着期盼与悦然。
村子里有人在下雪天结婚,请了戏班子。奏《新贵妃醉酒》的曲子。我微微好奇,结婚不是要吹百鸟朝凤吗?想不通,也就不去想。只是感觉在大雪天结婚,也是极美的事。用雪花铺天盖地的白,映衬着喜庆的一点红,那红,像红梅盛开。若再有花轿一乘,清歌一曲,唱《两个人的盟约》,许下执手偕老,白头与共的誓言,此情此景,该有多浪漫。
也有人在下雪天相亲。每年到了雪花纷然的季节,乡村里到处都是相亲的男女,七姑八姨忙着牵红线,青年男女小心谨慎的找着另一半。想到此处,心底竟也滋生出一点儿好奇与向往。只是,倘若我要相亲啊,一定也要约个有雪的日子,两人并肩走在雪花簌簌的旷野,说着彼此过去的趣事儿和对未来的向往,珍重地许下一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