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起走过的那段日子散文
说到咱们花园最热闹的地方,估计小城居民们会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或许有人会说是罗马街,有人说是孝武广场,亦或有人认为是博士湾,是关王菜场,等等。各位看官说的都有道理,我就不跟你们的争论不休了。我只想说,咱花园晚上最最热闹的地方,非官塘莫属。对,没有之一。每到傍晚,华灯初上,官塘周边已经是人潮汹涌,熙熙攘攘了。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在这里快步慢行,任自然风在耳边轻柔呢喃,听波涛轻吻堤岸缠绵悱恻,看霓虹灯倒印在水间妖娆妩媚。碰上知己老友,聊上几句共同关注的话题,说上几件开心的事儿,笑意盈盈间,所有的疲乏也就悄然显示得无影无踪了……
我喜欢一个人坐在官塘边的石凳上,遥望前方风姿绰约的湖心亭,静静地怀想并不遥远的往事。官塘,是我曾经奋斗过的地方。湖心亭的每一片瓦,堤岸,凉亭,看台,鹅卵石路,青石板路……都有我的汗水挥洒。正对中医院的那个灯塔的位置,以及公园管理处办公楼北侧,是我们工程队曾经的据点。灯塔旁边的约十来米的堤岸,一直到工程接近尾声才浇筑混凝土。那里,原本计划建造快艇码头,后来因故取消。最初规划中的游泳池,竹林也因规划的改动而取消。而原本不在规划中的三足鼎立的湖心亭,却如神来之笔,成为小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这个真要感谢提出这个建议的智者。
官塘公园开工建设前,我们在桃源A区做辅助工程。我的堂哥芳哥是工程队负责人,他的老四胜哥平时在工地管理日常事务。芳哥成天都在忙碌,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他是在跑材料还是跑别的,反正在工地难得见到他的身影。不过这样也好,芳哥和胜哥都是火爆脾气,在一起一言不合就争得不可开交。俩人各执一词,让我这个做兄弟的好生为难,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那时桃源a区已有居民入住,配套设施尚在施工中。还好,到底是家乡人。天热了,常有热心市民送点西瓜冰水什么的给我们吃。施工时偶尔要用切割机,去居民家就近接电,也从来没有人拒绝。这些暖心的举动,总是让人感慨不已。我依然不改呆子本性,铺设鹅卵石小道时,拼了崛起,奋斗,拼搏几个字,还认认真真地在路的中心拼了520几个字。甲方的柳工在一边看了直摇头,“小宋呀,你这落后了,人家现在流行1314520!”新修的道路,是不能随意踩踏的,必须要保养几天。为了不过多影响居民出行,我们在新路上铺设了木板供行走。却还是有人在刚浇筑不久的路上踩踏,这一步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维修起来很是麻烦。有时看见别人要下脚,喊破喉咙也没用,他却依然我行我素。这样的人虽然少之又少,却让人伤脑筋。a区配有垃圾中转站,这也是小区第一个垃圾中转站。不成想,中转站的'施工遭到了居民的强烈抵制。一些老人家,成天守在施工现场,不准动工。混凝土搅拌好了,老人们往里面丢土坷垃,成了名副其实的“混凝土”。这样的混凝土自然是不能用了。芳哥只差给老人们磕头作揖,说这垃圾中转站是全封闭,在地面以下,没有异味,却也无济于事。有鉴于此,后来小区再兴建垃圾中转站,都抢在房屋销售之前,这样,居民买房子的时候事先就清楚周边有垃圾中转站,也就不会类似的纠纷了。
这样的事多了,难免影响心境。所以,当胜哥告诉我,官塘公园开工建设时,我很是兴奋。家乡确实太需要一个供市民游玩的地方了。能成为官塘公园的建设者之一,我是真心欢喜。这个真不是矫情,我有个外号叫“步长”,不是人们熟悉的那个部长,是脚步的步。意思是,我没事不好好在家休息,不打牌不看牌,就喜欢就到处踱步。可以说,那时候,家乡的每一点变化都在我的视线以内,小城的每一条小巷都有留下我的足迹。那天工友们下班后,我和胜哥俩人就开始往官塘运送施工工具。我们将竹排在蹦蹦车上码成了一座小山。终究是太过贪心,竹排在半路垮塌了。不过,这不影响我们的好心情,我们唱着歌儿,重新堆放竹排。虽然汗水流了一行又一行,我们的心情却是愉悦的。胜哥说,“在这里搞了几年工程,也没赚到什么钱,希望这次能时来运转!”
初期工程是浇筑护坡和砌筑下水管道。护坡是我们的工作重点。为了防止混凝土热胀冷缩,每隔三米左右,我们就用模板隔开,留有收缩缝。一切准备就绪,工程部验收通过就可以浇筑。工程部易部长一行来到现场,他弯下腰,用尺量模板厚度,微微点头,还好,厚度超过三十公分。易部长站起身,往中间位置一看,笑容一下子没了,脸上一下子天寒地冻。他掏出手机,吼叫着,“你跑哪里瞧,马上过来。”不消说,他是给芳哥打电话。确实,模板旁边足足有三十公分厚,可是中间的位置,地皮却明显地鼓起,如果浇筑,这里是没有三十公分厚的。芳哥气喘吁吁跑来,掏出烟,递给易部长。部长却不伸手,板着脸,大声斥责,“老宋,你自己看你的护坡中间,鼓的像怀了五个月的胎儿。你把我当苕吗!”易部长怒视着芳哥,芳哥的脸涨得通红,嘴巴张合着,却终究说不出什么。“省那点混凝土,你就能发财吗?小鼻小眼,能成大事吗?你想想,你二十出头就独当一面,在襄樊歌舞团搞工程。几十年了,到现在还一事无成。就是因为你不顾大局,只看小利。你们重新平整土地。啥时整好了,我啥时过来看。我看好了才准浇筑。”部长一行走了。芳哥让人在两块模板上牵起一根线,然后依线往下量量护坡中间位置的厚度,果然不足三十公分,只有二十五公分。芳哥站起来,盯着胜哥。胜哥立马背过身子,一声不吭。芳哥手拿铁锨,飞快地铲动着黄土,口里嚷嚷着,“说了几多次,说了几多次,老易搞工程几十年,小动作瞒不过他的眼睛。以后,一切都按规矩来,不许偷工减料。”
湖中心的亭子,面积小,算不了多少钱。却又琐碎麻烦费工夫,做下来,不亏本就不错了。芳哥向工程部叫苦,工程部领导说,世上哪有那好的事,只吃肉喝汤,却不愿意啃骨头。你先做着,不会让你亏本的。亭子是明代建筑风格。清雅隽秀,玲珑精巧。芳哥专门请来叔伯姑爷邹工来进行技术指导。邹工在古建方面颇有建树,曾担任镇建筑公司经理。亭子建设到一半,适逢过年。年后来工地,却又有了新的指示:工程部决定在亭子周边,加盖两座亭子,形成三足鼎立之状。芳哥叫苦不迭,邹工安慰他,“放心,亏不了的,顶多不赚钱。这是德政工程,应该支持。”进入六月,亭子主体已经基本完工,进入装修阶段。一日,邹工通知我们,让把散落在亭子周边的所有物料,瓦,水泥,沙什么的全部转运到亭子一层楼面。因为,官塘闸口已经改造完毕,计划蓄水。而晚上就有中到大雨,所以,必须把物料全部转运到亭子里面。我不以为然,说官塘这么大的面积,下点雨,还不够塞牙缝。邹工说,官塘承受雨水面积很广,一直到八一中学。计划蓄水深度是三米。夜里果然雨水汹涌,我躺在床上忐忑不安。这蓄水后,亭子势如孤岛,以后运料可就麻烦了。天明来到工地,目瞪口呆,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昔日黄土裸露的官塘,已是一片汪洋。亭子下面的立柱,淹没了截大部分。胜哥和芳哥和我一起商量如何运送材料。我们找来几个竹排连在一起,上面铺上几块木芯板,下面绑上几个轮胎。反复实验,最终成功。不过,起初由于没有经验,不能很好的操控小船,导致重心不稳,船到中途,好几次遭遇翻船。后来有了经验,便操控自如了,把材料顺利运到目的地。
官塘原本是有广场音乐的,播音室就在公园东南角的公园办公大楼一楼。试音那天,我骑着单车在公园仔细聆听了公园的每一个喇叭。音质不错,音效很好。可以想象,日后散步的人们,听着舒缓悠扬的音乐,该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享受。可惜,官塘公园的音乐只响了一次,就寿终正寝了。官塘公园的喇叭确实独具匠心,不是我们习以为常那种四四方方的音响,更不是口张的大大的高音喇叭。而是各具特色的动植物造型,与公园景致相得益彰,这些音响本身就是一道道别致的风景。然而,让人大跌眼镜,这些个可爱的景观音响,却遭到极少数人的恶意破坏。经常被人踢得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电线。没办法,音响被毀我们就更换,换了继续被踢爆。如此恶性循环。后来,我们破釜沉舟,在音响底部浇筑水泥。却依然被人砸的稀扒乱。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也只有放弃广场音乐了。好在,现在手机音乐音质也不错。人们边走路,边听音乐,一样的好心情。
现在,孝昌的公园好几座了,博士湾公园,孟宗公园,下一步,还在规划建设七里湖公园。而我最爱的依然是官塘公园,因为那段一起走过的日子,一直让我难以忘怀并深深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