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脐橙熟了散文
故乡,脐橙熟了
脐橙南是赣南地区的特产,并不是说其它地方就没有脐橙了。而是在赣南脐橙长得最好,也结得最多。待到成熟季节,树都被它们压弯了腰。两片绿叶下就能结四、五个橙子,多的能结七、八个。一个个饭碗大的,椭圆椭圆的,金色的充满光泽的,淡淡飘香的脐橙,摩肩接踵地挤在一起。像一个个高挂的大灯笼,又像一个个装饰会场气球,叫你不知道先摘哪个好,只看得垂涎三尺。剥开一个,一瓣一瓣的;咬一口,水淋水淋的,像小米一样均匀,又如珍珠般闪亮。让人回味无穷。
听祖母讲,“大跃进”那时候社员吃人民公社的集体“大食堂”。生产队办食堂,人人吃钵饭,家家不准生火,户户不能冒烟。年幼正长身体的父亲和姑姑下田捉泥鳅抓青蛙,跑到老远“烧野火”——用一只破瓦罐,在天埂上煮食。祖母则在午夜夜深人静时,再偷偷摸摸地去摘几个脐橙给父亲和姑姑充饥。小时候父亲他们都把脐橙叫做黄金果。
现在生活好了,不用吃脐橙充饥了,而只有那段记忆,给我们的思想和灵魂充饥。人高一尺,树高一丈。好多年过去了,父亲和姑姑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而祖母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有家里的那一片脐橙树还在,似乎每一棵树都铭记着一段深刻的历史,每一棵树都讲诉着一个难忘的故事。
脐橙树一年比一年结出更多脐橙,我和母亲总要把脐橙拿到街上去卖,卖来的钱能够家里好一段时间的开支呢。那天一大早,我就和母亲把脐橙摘下来,装了满满两大箩筐。母亲挑着两大箩筐走在前面,我提着一小竹篮走在后面,大摇大摆地赶集去。走了一段路,要下坡了,我踩了一个小石头,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满篮子的脐橙全倒了,他们向顽皮的小孩,飞奔下坡;又如流水倾泻般,一转眼,流到了坡底。母亲看到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到我哭红了眼,母亲赶紧给我一个脐橙吃。而母亲很健壮,一口气就挑到了街。朱自清笔下的父亲的背影是蹒跚的,而我记忆中母亲的背影是矫健的。因为有了脐橙,母亲就有了力量,我们全家就有了欢笑!
母亲可会讲了,嗓门又大。一吆喝,总要吸引各种人来买。街上的人,母亲可熟悉了。单位小职员买来送领导的.,母亲就给他挑光泽鲜艳的;没牙的老太太来买,母亲就给他挑熟透了的,软软的;小孩子嘴馋,母亲就给他们挑酸的;新婚夫妇买来回娘家探亲的,母亲总要多送他们两个,说祝他们早生贵子……母亲不开口,脐橙香飘十里;母亲一开口,脐橙十里飘香。
没卖完的脐橙,母亲就挑回去,给我带到学校去吃,这样就不用买零食了。我们还要举行脐橙大赛呢,看谁家的脐橙最好吃!又不能把剥开品尝过了的带来,谁知道那些长得一个模样的脐橙哪个更好吃呢。我每次都让母亲帮我挑一个,每次我都得冠军。同学们还给我取了一个外号——小脐橙。这个外还不太好听,可看到同学们羡慕的眼神,我心里又总是溢满自豪感。而作为奖品的一个塑料涂金脐橙,我就把他挂在树上。寓意:年年金橙满树,岁岁金银满堂。
后来,我在外面吃过很多地方的脐橙,但总没有故乡的味道……
又是一个金秋季节,赣南的脐橙又熟了。与其说脐橙是赣南的特产,脐橙离不开赣南这片适宜而美丽的土地,还不如说赣南人离不开脐橙,离不开这份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