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芳华散文

李盛

诗意的芳华散文

  ◎镀金

  今年的冬天太冷了。

  冷得连雪花也很少。记忆中只有几次薄雪,风一吹就不见了,只是更助长了冷的淫威,干冷得叫人透不过起来。尤其是进入三九天之后,风就更加凌厉了,北风肆虐,风大的时候,把人和车一起刮着走,方向有点难把握。风小的时候,就像有无数把小飞刀,从四面八方飞入体内,让人生疼生疼的。不仅慨叹什么时候冬天能过去啊?

  冬天里的景色也是单调的。只能抬头看看瓦蓝瓦蓝的天。因为干冷的原因吗?没有雾气,天越发蓝了,蓝得像静止的海。偶尔有几朵云陪衬,越发显眼。只是头仰得久了,就无心欣赏了。除此以外,便都是枯枝,僵硬地笔直,枯燥地挺立。似乎稍一碰触就会断裂。再也没了夏日的袅娜和茂密。看得人心里空落落的。偶尔有一直鸟掠过,也怕冷似的,很快不见了。叫人越发地失落。

  冬天总是伤害无辜。有太多的孩子大人被迫走进医院。今年的流感太霸道,传染性也强,大有来者不善的架势,放倒太多的人,听说医院床位紧张。有的小学已经因此停课了。而我的身体也苦不堪言,因为去年不小心得过哮喘,今年也不请自来,整个胸部无比的沉闷,好像整个人行走在霾里。心里犯愁这样寒冷的冬天何时才能结束啊?

  可是寒冷绝非仅仅身体,对精神的压迫更胜一筹。临近知天命之年,不断遭遇重挫。一波又一波的寒流逆袭而来。我本来选择隐忍,对不同层次的人不争论。但是魔高一丈,甚嚣尘上,叫我愤激得无语。无知不那么可怕,可怕地是打着无知的旗帜颐指气使。蛮横也不那么可怕,可怕的是叫嚣着扣戴莫须有的罪名。狂妄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强人所难,不照镜子看看自己。被寒冷逼迫得似乎要斩尽杀绝。第一次遭遇战,我觉得自己溃不成军,因为那些要求强人所难。因为那些指责令人心寒。

  恶语伤人六月寒。觉得路走着走着就没了。人也无数次地选入迷惘。此时此刻,良心啊,职责啊,都一文不值。被践踏的屈辱,被侮辱的无助一齐压过来,令人窒息。

  真正的`炼狱不过如此吧,打完你左嘴巴,还没恢复,右嘴巴又扇过来。那么又把公道和良心置于何处呢?都廉价的如凛冽的北风吹了吗?我只好原地踟蹰着,被巨大的寒冷蹂躏。

  许是几天的文字太冷了,出差南国的朋友也过来问询。我终于找到了情绪的突破口,如泣如诉。朋友听了也喟叹唏嘘。但朋友没有太多的指责和评论,只有劝慰:你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吗?谁的一生不遭遇几个寒冷的冬天,难道日子就不过了吗?最好的人生其实不是一直四季如春,而是在遭遇寒冬后依然希望春天。永远认定美好就在来的路上。如果厄运突然来临,那一定是老天另有安排。你放心,苍天有眼,你在此处遭遇的不公,会在彼处得到弥补。时间会让人明白:任何的付出都是善的积淀。而善念的最高境界不是怨怼,而是脱离泥沼,拔高自己。总有一天你吃过的苦都会为你的生命镀金。

  我听着,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泪落成冰。现在风平浪静对我也是奢望。我只希望这个寒冷的季节快点过去,我还回到正常的轨道,正常地生活。朋友见我仍然低沉,索性发了两张刚照的图片,一只红色的鸟在带雪的梅枝上站着那么坚强。一树梅迎风绽放,黄的晃人的眼。朋友继续说道:有些寒冷是躲不过的,所以要迎难而上。不要拘泥于现在的胁迫,挺过去就会与春天碰面。其实你就是枝头的那只鸟,那朵梅。

  我继续沉默着,看着鸟,看着梅。默默地告诉自己,走过去,走过去,人生不可能永远是冬天,春天的脚步是任何人事不能阻遏的。经历过三九天的侵袭后还有什么可以阻挡吗?

  其实,我更想是一只没有思想的鸟或者梅花。

  ◎那年冬天好大雪

  如今,只要看见雪,就想起那年冬天,想起你。

  时间过去这么久,依然觉得,最懂我的人是你,是你,还是你。

  可是,老天没让我们走到一起,才把这种感觉保持了这么久,真好。

  那时我记得,我可能是全世界最寂寞的女孩。幼年母亲去世,心里总有阴影,尤其是雪天,更无处可去,越发寂寞。可是遇见了你,就不一样了。

  有一次,是过年的前一天,你领一群人来我家玩,你们不嫌弃我家的破旧,第一次感觉有朋友是那么幸福。我和朋友们闲聊时,你并不说话,只是偶尔用一个眼神交流,哦,那个少年才懂的眼神,好美妙。那次走时,你要了一张我的单人照,仅有的一张。也许现在早遗失了吧,像这记忆一样,也许只有我还记得。

  还有一次,你把我叫到你的家里吃饭,还有好几个同学。你曾偷偷地把我叫出去给我看别人写给你的爱情藏头诗,问我该怎么回复。我当时就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傻笑。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有点愚。然而我终究不知道你的用意。我们在大雪里照相的时候,后来我才发现,你总是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就像后来,我有了什么苦恼,你总是第一个出主意帮我。只是当时已惘然。

  后来也是一个大雪天,你写信来告诉我,你有了自己的爱人。你结婚的时候却没有告诉了,在那个心里的大雪天,我走了好久好久。

  现在,你我远隔千里,很少联系,却知道彼此的消息。这样就好:不忘初心,各自美好着自己的美好。

  ◎冬天的色彩

  冬天的色彩,除了单调,还是单调,至极。

  杨柳瘦了,嶙峋着,有一种病态,叫人担心,它们还要在冬天里熬多久。

  银杏树干越发苍白,没有一点生机。伸出的树干也是瘦削的,有一种求救的嫌疑。

  风景树墙,只有枝条簇拥着,终于有风从罅隙里吹过,它们自己好像也在打哆嗦。

  而那紫阳花就越发可怜。花已经枯萎了,却一直长在枝上,枯黄的坚守,到底值得吗?它在风里呻吟着。

  旱三七虽然也坚守着地面,那种没有生命力的红色,像是凝固了的血。再也无法叫人沸腾。

  小草呢?再也没有原来的霸气。虽然在阳光下,虽然半黄半绿,但那是一种死亡的绿色。

  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单调到呼吸到的只有冷气,乏味到生活也失去了色彩。

  或许是天气太冷冽了,以至于我开始不停地咳嗽,不停地吃药,直到后来发展到了哮喘的程度,我开始憎恶这个冬天,这个缺乏温情的冬天。

  许是为了逃避单调吗?我漫无目的地像田野走去,一切除了萧条,还是萧条。“无边落木萧萧下”,应该就是这种感觉。狗尾草倒是还在招摇着,觉得有一点点轻浮。那种干枯的招摇,似乎竭尽全力了,有什么意义吗?

  秋蜀葵已经没了叶子,只剩下果实,张牙舞爪的,只要有谁靠近,就黏住不放,死皮赖脸的。

  冬天的天空也那么单调,怎么一只鸟也没有,“千山鸟飞绝”吗?鹰呢?喜鹊呢?麻雀呢?

  继续往田野的深处去,一串紫红的果实点亮了我的眼睛。那么紫,绝不逊色于薰衣草,好像生命的全部活力都拿了出来。是我最喜欢的浪漫颜色,生命也可以在冬天这么痴情地浪漫如斯吗?

  又一簇红色吸引了我,绝对有血液的活力,在风里摇曳,那是会说话的眼睛。点燃了我心里的沸腾。

  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即使生活不热爱我们,我们也要热爱生活,直到生活爱上我们。

  是啊,谁的人生不会经历冬季呢?被冷风折磨,被大雪覆盖,甚至被寒冷蹂躏。难道,我们就不能昂起头走出冬天吗?

  再次呼吸,有一种暖,进入心底。觉得阳光好暖,世界好暖。有一种春天的暖意正沿路而来。

  ◎诗意地行走

  迎着风迎着雨,有一个人向生活走来,充满诗意地走来。

  行走,有时需要勇气。

  一个人,穿过人群,穿过灯火,穿过喧嚣,穿过漫长的道路,孤独是必然的。有时,走着走着就着急了,仿佛时间的脚步也着急了。有时,走着走着就厌烦了,还是这条单调的路。其实,人生是需要意义的,给每一个行动加一个意义,过着也就有意义了。很快就要到了听天命的年龄,眼看着同龄人不断被疾病侵袭,于是越发意识到健康的重要,锻炼的重要。可是时间呢,精力呢?于是我锁定了走着上班,这何尝不是生命的行走。这样想来,突然就信心百倍了,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的吗?这样走起来也就有了信心。

  为了更有意义,我用一只耳朵听评书,脚步很慢,保证安全。一边感知着书里的精彩,一边行走着现实的道路。其实,说书的声音很小,有时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我只不过把它当做一种陪伴,来减少行走的寂寞。走着听着坚持着。风自己刮着,雪自己下着,我自己走着。走着走着就有了意外的收获。一只孤独的鸟翘立枝头,多美的一幅画啊!夕阳西下,何必要断肠,明天还会邂逅。那隐隐约约的灯海和车流。甚至那路边偶尔的一棵带霜的狗尾草。尤其是春季,一路的紫丁香,淡淡的香味弥漫,若隐若现。到了秋天,银杏叶黄了,又是动人的一景。走着走着,把四季就纳入了怀中。其实还有更感人的场景。一个爷爷长期接送孙子上学,多么恒久的爱哦。有一对老夫妻每早锻炼,互相吆喝着,好温馨啊!我走着,时常有熟识的人投来关心:我拉你走啊!我的心里溢满幸福,摇头感谢示意。走到单位的时候,时间刚刚好,身体的热度刚刚好。原来,行走有如此多的美好。原来,整个世界都在陪你一起行走。

  行走,需要平静的心。虽然道路是喧嚣的,人群是喧嚣的。唯平静可以致远。道路再长,一步步走就能抵达。人生,也是和自己的一次竞走。尽管你很努力地走着,总有人以各种形式超越你,或者在你目前炫耀。其实,也无需焦躁,每个人的起点不同,目标不同,道不同,不具可比性。即便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也允许别人比你优秀,更要看到你也有自己的优秀。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骄傲里。你会唱歌,行走就多一点旋律。你会跳舞,行走就多一些韵律。你会运动,行走里就多一分愉悦。你会文字,行走里就多一丝诗意。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美好地存在。行走在属于自己的路上。何乐而不为呢?

  慢慢地,习惯一个人的行走,人生终归要一个人面对。习惯让平凡的日子不平凡,生活就要创造性地活着。诗意地行走,日子也过成了诗,远方也变成了画,人生也就多姿多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