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治病散文

李盛

不敢治病散文

  发音的声带出了点毛病,我这靠讲课为生的人不得不住进医院,去接受手术治疗。住院时是从学校交代完琐事去的,日用品等东西准备得不好,心想明天回家一次再取吧。巧的是第二天就排上了手术,得做术前准备,这就打乱了回家的计划,只好交代给爱人,别忘了再带一个盆来洗脚用。

  手术日的第一例就是我上台,爱人也是老紧张的早早从家里赶来,饭都没吃,别说拿东西了。

  等我从麻醉状态中醒过来,才知道了自己对手术的认识远远不够,疼是意料之中的,还是超出想象,嗓子里像是烧着一团火,像是有一把钝刀子在刮肉;像是辣椒水卡在喉咙咽不下去……烧着你刮着你辣着你……还有一点是,这种手术之后不能说话也不许说话,七十二小时内一个音节都不许发,有什么话或要求只能用笔写。心里连连叫苦,也必须遵守医嘱。所以,紧抿住嘴,咬紧牙关,抵抗术后的百般煎熬,千种疼痛,坚持七十二小时内不讲话……成了第一要务。

  术后的第二天早上,护理员问:一床,要面盆吗?十元钱一个。我在本子上写给爱人看:买一个吧,洗脚用。爱人起身时,二床的病友大姐使眼色制止他。等护理员出去,大姐说:别买她的盆,不少都是病人买来用过出院时扔掉的,她们捡来再卖给病人。

  是这样,还是不买得好。下午快下班时,护士长和两个小护士推一桶热水进来:洗脚水来了,洗脚水来了。见屋里没人答拢,便瞅着我说:你不用热水泡泡脚?你咋不洗脚?不洗脚咋睡觉?

  我指指口,摆摆手,没有回答,心里颇感动,洗脚水能送到病房,护士长挺辛苦的。真想泡泡脚,没有盆只好忍耐了。二床的大姐散步回来说:四病房的是农村来的,护士长急头白脸地损人家,让人家洗脚……看我不解的样子,大姐说,她们送的水是十块钱一盆,白给你送?人家能走能撂的,热水房就在楼梯后面,人家不买有什么呀,就是想多赚病人的钱……

  术后的第三天,护士长和责任护士来到我的`床前说:一床今天开始做“雾疗”,一台雾疗器一百三十八元,你是用科里的还是自己买一台?问完马上说,还自己买一台好,病好了回家还能做美容用。你买吧,我们科里就有,省得你们去商店买了。

  我写到:不买了,用科里的吧,好了也没有时间做美容的。护士长的脸立刻“晴转多云”:做一次五元,一天两次。

  过一会儿,护士过来喊,一床没钱了,今天还输液吗?问的没道理,刚做完手术,怎么能不输液呢?“才住了不到四天院,三千元的押金就用光了?”爱人看看我写的字没说什么,陪着笑与护士商量说:先给我们输上吧,我马上拿钱来交。爱人去交了一千元回来说,手术还没做呢就花了一千多元了。“干什么花的?”“单子上写的是检查费、处置费”。

  术后第五天,我与爱人笔谈:不输液了,出院吧,回家吃药休养吧。与医生一商量,同意我出院。之后就是办理出院手续,已经又欠了四百元了。补交欠款后,与收据一起拿到一张三尺多长的帐单,上面繁密清晰的罗列着各种项目的收费情况。有一项的收费令人纳闷:大换药,二百次,每次一元,收费二百元。

  我术后除了输液、雾疗外,一次药也没换过呀?问收费处,说是按科里下来的处方收的费。二百次的大换药,放到我这一次药也没换的患者身上,是不是搞错了?应该询问一下。

  问大夫,大夫说问护士;问护士,护士说得问护士长;问护士长,护士长一脸不耐烦地说:手术室收的,是用器械的费用。我用手指着“大换药”几个字,在本子上写道:换药,我一次也没换过。护士长搪塞不过,就说行了行了,这是科里收费,你有医保,有医保的都这么收……

  看看,这么“收你没商量”。不计较了。再仔细看帐单:“雾疗”记了六天十二次,整整多六次;生命体征监护仪用了六小时,每小时五十元,其实只用了两个小时;一共住院七天(含每位患者都要比实际天数多一天)收了十一天的床费,每天床费四十元外加五元的附加费共四十五元……这还不算做了心电图,交了三十元的费用,直到出院也没见检验科送来的检验结果;这还不算手术前一天收得六百多元不知处置了什么的处置费……

  爱人说:算了算了,我们认了。是呀,就得认,可你不认行吗?一个小手术,住了七天院,花了五千多元,有病还敢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