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闻过米的香散文

黄飞

你若闻过米的香散文

  你是我行途中过目不忘的莲灿,我却画不下那幅属于你的隽永丹青。

  唯愿与你同道,以如莲的面孔现于人世。孤独终老,亦或历劫重生,即使永失情爱里的盛大恩宠,亦或尘世里的扑天幸福。

  携着友谊于险峰比步而行,晨昏对望,便可渡所余之年。

  总觉有所遗憾,渐至无言。日子渐长,越发患得患失。时常望着你的名字静默,或者偶尔长久在你文集停留,目光浅浅滑过,流连于字里行间,纸间信步,被你细小的情绪收留。有些微小的感觉,或许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依旧感念,共话过彼此的流年。

  那时的庆幸,是我们生逢驱策,我们气势相当。起初的起初,貌似都不被理智收藏。茫然寻找庇护,期望魔法手套、层出不穷的快乐、水晶鞋,以及可以将我们终身收留的王子。这些往事,此时想来,作了彼此的陈年之香。

  如同早前的愿意:等待一本关于彼此的书,在里面画满关于彼此的文字;或者某年某月的某段归途,与你畅游西夏,长河落日之后,大漠之孤之中,我固执地带着手电筒,钻进灯塔,寻找《天亮说晚安》里晨树提及的那本字体发黄心事发酸的日记;亦或简单相聚,在化不开的夜色里,燃一堆火,围着诗书圣经桑麻木叶,浅说心事。

  只是那些毕竟是远了,那些赶不上花期的心事,是在爱情中失败希望中落空,落进深潭里的火苗,顺着深不见底寒意瑟瑟的潮水,一去不返。我们依旧带着所有的心事,甘与不甘,跟着时光意兴阑珊往前。只是谁也未料到,行至某个路口,看到山与田野重叠的影子,不经意探照前方,在光线里看到了彼此,已非故时景像。仿佛切换了时光,早已错过了童话般五彩的森林,与坐着马车的王子,只有一片夜风中萧瑟的原野,一层不变地映射着亘古不变的苍穹。或者那时已经明白,童话和现实对抗的苍白,苍白到不可言说。轻易就明白了人世的苍桑,生逢驱策,万物始于尘埃,归于尘埃,那抹爬上额角的疲倦,忽然就明白自己的不负。往昔浅薄却又炙热的哀伤,在日光升起之前,缓缓落下。

  清晨的阳光缓缓落下,有一种更为成熟与理智的介茉印进生命。所有的苦难,走进劫难的征讨以及意义的说词,等待新生。

  是在那一刻,猛然的惊醒,急急去寻你的身影,发现你额头散发着麦尖的光茫。如今离散已是不得,仿佛经过一个严冬,避去了生命里最锋利的那场雪。眼睑锋芒锐利闪过,所到之地,早已不留生命。而那些来过生命里的人,那辆回家的火车,转辗一圈之后,发现早已走失。

  那时的确有不习惯,我始终赶不上你,反应迟钝。有些无法理解你的转变,只是习惯无言,确认那最重要的部分表情,当被你收起,并未丢弃。

  往后的日子亦是一样,不只是你我,大家开始静默无言。我记得书生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始终躲在自己的情绪里,不断的写字,一种情绪,变幻着方式,以不同样貌呈现。像个病人,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各自的不被成全不能过去的苦难风景。那些从身边走过的微小幸福,当下视之不理,就此错过,下一妙却还要继续错过。我们就一直待在自己的世界,守着亘古不变的风景。偶尔有人问起,是否过得好?早已不知如何回答,忽然间似乎真幻难分,叹息或者浅笑作罢。那时,我确也试图去了解你的近况,只是不知如何提起。只是隐约在文字里获知,努力保持一种格局,用一种隐忍的姿势。再要说起,终归无绪。我亦知道,关于彼此的真实生活,因为山高路远,彼此也不愿悉数重现,尘渣毕现体味愁苦,放任了一无所知,即使知道,也是爱莫能助。只期不被给予温暖之时,双手交握取得些许温暖。

  后来长久离散,彼此长居于不同的网站,我只是叫过你,某一段时间,你也曾过来帮忙。写字,社团,审稿,交流的群,一忙不可开交,为了社团的发展尽不遗余力,也就疏忽了那些情义。后来你因为工作忙,先行离开,我竭力坚守,不过是想留住一个精神上的‘家’,一个不再松散的.‘家’。现在回想,那时的固执,仿佛一个溺水者将死之前抱住的草芥,想用杯水去填补早已沦为桑田的大海。它不能成全我,我亦无法和它告别。

  一切结束,是五个月后。我回来,重回好心情,带着新写的小说。你看过之后,说,末末,终于归于淡定。我亦只有欢喜,想这是你期望已久的事情,一片莲池都为我灿烂,不知如何感念。

  时光迁陌,早已成往昔。相知即使有见逢插针之势,却再也追不上。

  已是许久未曾撞上,连一片语言都未能落在。只留某些想念,在心里最潮湿的地方慢慢发酵,时间越久,越发幽香。再悉数重拾这些七零八落的琐碎,不过是想拾些记忆,以此留存。期在时光百转千回之后,仍能够拥有这一酝陈年之香。

  我当是知足,茫茫人海,遇见过你,共你一段旅途。在彼此都未锐变之前,看过彼此最初的姿态,以及现在只有在虚构的故事里才展露无遗的奢华的孤独与绝世的哀伤。

  偶然的机会与紫菀谈起你,说及你最初的姿态,我说想必是狠狠地努力过,才有今天的理智与大气。紫菀问我,如此好与不好。我说唯有你自己知道,即使选择了,定是认为是最可行的、最需要的。我当是明白,早前的情绪,应是还在,哪天若是放出,必是把时间做成了弓,眼神当了弦。它们不过是正从弓和弦上飞出去的曲子。无论如何,你好,便好。

  正巧路过了你的成长,我应该感念。许多次不明就此,望着远方兀自泪眼婆娑,细细深究,当是未能抵达的情义,盲目了美好的记忆与望穿秋水的不甘心。早就储备希望与金石不动的从容,浇灌生活以春红璀璨的光辉,势要在劫数里成长,成长天踏下来都能眼媚含笑的女子。有这份镇定,当冲破世俗藩篱,直抵世态本质,不容易服役,亦或沉溺悲喜,荒废此生。

  及此,忽然就明白了文字不能舍弃的意义。不仅是当一种抵挡,填补长期委居于世俗华居里的残缺不全的心,更是一种感受世间悲喜藏一身而不动的心眼,一种体会生之根始的灵性。你说,爱上文字,或许是喜欢上它的味道,它的模样,它的长相……没有文字,亦完不成灵魂的倾诉,每当写一段文字灵魂就会休息一会,如果哪天不写,灵魂睡意全无,一直奔息,源远流长。我定当明白,生活中有太多变数措手不及,借了盲目,过往依旧未去,现实依旧美好,指间摞住的安逸与平和,仿若苍绿河底虚空般的荇藻,还在脑中丝帛摇曳,摇摇欲仙。可是一路跋山涉水,舟车劳顿,为了间或不熄的远方,各自负笈他乡,未能同舟兼程。我始终眼睑殷勤,縻在记忆里望穿秋水,不曾想过,要留住你一半欢喜一半隐痛的默颜,如今泾渭不遇,记忆残存,是再也回不去了。

  秋意寥落如水,仿若一堤柳絮前日还袅袅多姿,此时就满地断枝,令人心生寥落。

  从未告诉你知,素来心底藏有一个期望,想必是初遇之时便已落地生根。最初的最初,是在跟天青说:想去寻寻江南,更想去漠北的墩煌。我说,也许是因为一直对现实生活不满意,所以履履梦回江南,在朦胧的小桥流水中断肠,像是臆念里的采莲女子,多少烟雨多去,宠辱不惊,繁华唱尽。我又说,很想像你说的那样,去燉煌,穿透灵魂中的雅致和精华,面对漫漫黄沙,幻想自己设身处地于长安城的优雅,等谁轻馆华发,挥写天下。

  就因为这一断文字,你便得知。你说,它就在你所在的西夏,我暗暗自喜,想是哪天能跟你同行,走惯高源的风沙,岩岩的黄土。日落黄昏,燃一堆烟火,在微弱的天光之下,看长河落日,大漠孤烟。如今也只剩了这空想,让望穿秋水的眼睛,汹涌地煎熬,势要熬出惊世的光茫,照亮未走的行程。

  时间仿如春风,裁剪出三月的柳绿,浓烈了他物,平淡了已心。已是许久未遇,或许已成你眼中的光亮,渐渐缩小,以至不见。只是你终被记得,有如三月的错误的马蹄,无论如何都有企盼已久的惊喜。

  终于看见秋叶掉落,在我刻意闯开的窗菲,一片一片,幽扬了一个下午的心思,是未曾倾倒的宏伟宇厦。已是许久未曾联系,珍藏的情义仿若漂泊多年一意孤行的游子经年未归。故居不识,只因柳绿换了花红,浅山添了新坟,十里不见了长堤,唯有铺满青石的小路还在,瓦楞横飞的祠堂未倒,河边杨柳细枝长存,才能踏实心定。故景依在,并非他乡。

  关于你的记忆,在这个泛着凉意的秋日夜晚写下,是一帧写满眷念的故事,任凭谁都剪不断。多次想与你相见,在岁月的河流里细细打捞,终究只获一把又一把的空劳涂叹。

  岁月流转,留下明月当空,看尽世态苍茫,几世悲欢。

  如此延续,日子浅浅过着,如秋波荡去,不痛不痒,却若有所失,究其心底,熙熙攘攘总有那么一群人栖于心底,力竭记得,终究记不得。

  徜徉于旧时明明灭灭的记忆之中,我总以为我们还在最初的地方,痛快的哭,痛快的笑。用爱做镣铐,铐住沉入地底的心思。带着魔法手套,寻找童话里的王子。有一种感觉,似在身上,又似在身外,是无名状,却又清淅如光。以至于岁月流转,迁陌变幻,往事偶然出墙,倒数已去的过往,少女沉浸的花事,不肯妥协的希望,自顾自在王子与幸福堆砌的世界里沉醉忘归。往事悉数重现,昔日的眼睑荡过不肯将栖的情怀,仍仿佛走进初春花地,幽香氲氤,暖意袭人。渐至走近,才现空无一物,只留下脑海里的印记,见证了那时的存在,以及各知的用心,悲伤亦或欢喜。

  至此方信,花红易碎,暖香难回,涂留秦时明月皓月当空光华流泻。

  很多认为亘古不变的东西,是在人去楼空,面目全非之后,才强迫自己相信。风风雨雨走来,心中苦楚,却无处言说。总觉生活不应如此,却寻不到路径,轻易摆脱困厄。在时光的迁陌里,看秋风裁剪出华林的悲凉,再往后,当不敢确定,人生应换上何种模样。我总是想起那段日子,在江湖里打闹,即使我从未深入,只从旁路过,却有觥筹交错之感。

  我亦知晓离散是如此寻常,再如何浓情,在岁月流转之后,含糊了模样,就这样归于时光的荒坟。虽知前尘,未知后路。

  只是多日以后,再度回想,那些来过生命里的盛大温暖。与你有关的印象,连成的壁画,是乘船路过江南,隔岸飘来的阵阵米香。香味虽淡,却幽远弥深。

  每每感念,只留自已默默独念:你若闻过米的香,当知米的美!

  【写在后面:小米,至始至终,觉少了一片文字,是以琐碎地写下,即将远去的流年,用以记念,前尘里亘古不散的永远。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