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经典散文

王明刚

温暖经典散文

  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和呼呼作响的西北风给漫漫长夜带来了阵阵寒意,冬天的脚步正悄悄地走近这个江南小镇。

  清早,风停雨息,推开凝雾的小窗,晨曦微露,雨后初晴,见三三两两出门晨练的的老伙计已经穿上了冬装。

  床头铃声骤然响起,是老伴从上海打来的电话:“外面很冷,出去要注意保暖哦。”一声短短的问候,一句平常的叮咛,听起来真是那么的温暖。是啊!我也该添一件御寒的冬衣咯。

  打开衣柜,在一叠叠整整齐齐的保暖衣裤之中,那件墨绿色的毛线衫跃然眼前,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从中间捧了出来。

  这是在许多年以前她千针万线为我编织的毛线衫,几经拆织,至今依然如新。一缕缕蟑螂丸的清香中还带有她那熟悉的味道。

  就在几天以前我去上海时还请她将这件毛线衫加长一寸,当时她犹豫了片刻,然后才戴上了老花眼镜,一针一针地织了起来,虽然还是那几个动作,但是明显地感到她吃力多了 ,织了一会儿就得停一停,老了,我们俩真的老了,不再是当年了。

  想当年我还是一家照相器材厂的销售员,一年到头无论严寒酷暑、风霜雨雪大部分时间都是肩背样品,手捧样本奔波于全国各大中城市的照相器材批发部或零售商店,一家一户地推销产品、做售后服务、结账催款 。

  记得有一年秋末冬初,大概也是这个时候,为了年终结算时有较好的业绩,从而使自己在过年时能得到更多的奖励,我决定去一次东北三省。虽然这时江南水乡刚刚秋末冬初,但是在东北早已是冰天雪地 。因为我经常不断地去外地出差,她也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晚间的新闻联播之后收看全国气象预报。得知这几天哈尔滨的平均气温已降至零下十度左右,她就打算立即为我再准备一件冬衣,我说:“免了吧,大衣、风衣、老棉袄都有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去那儿,不会冻着的'。”她说:“你们厂不是把你从内蒙古抵债回来的全毛毛线分给你们抵作奖金了吗?我这就动手为你打一件毛衣。”

  她打毛线的手艺我是知道的,在我们刚结婚的那会儿,因为没有户口,她找不到地方上班工作,而我在生产队的收入又很少,所以家境十分困难,为了增加一点经济收入,她就曾经给村里人打过毛线,起早摸黑一刻不停地打,一件毛线衫才十元钱。

  她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从箱子里翻出了一绞绞毛线,坐到我的对面,让我帮她将毛线撑开,由她把毛线绕成团。两个人在电灯下面对面坐着,一边绕毛线,一边聊着总是说不完的话题,那温馨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因为我想早点出发,她为了抓紧时间把毛衣织好,每天下班回家,我们就一起烧菜、做饭,晚饭后,我照看女儿,哄她睡觉;她就手不离针地打毛线,即使是坐在被窝里她还是在不停地编织,有时我从睡梦中醒来看她还没睡,就叫她不要织了,她口里答应,可手还是不肯停下来,总是要到十一二点才休息。她织的是“元宝针 ”,这种针法织出来的毛衣比“平针”厚实,但很费时间,为了我的温暖,她心甘情愿;本来开的是“鸡心领”,她以为可以让我穿西装戴领带,显得精神一点;当我对她说到了北方天寒地冻,我不想“死要面子活受罪”时,她就拆了重织,换了一个三翻领。

  经过无数个夜晚的挑灯夜战 ,一件厚实的毛衣终于完工了,它伴随着我踏上了东北之旅,一路上温暖着我的身体,也更加温暖着我的心。

  如今,我俩早已退休,我留在宁波帮外甥打点公司事务,而她为了照顾我的老岳母和我们的小外孙去了上海,虽然两地分居,我两还是会在电话里嘘寒问暖,而留在我身边的这件毛衣,还像当年那样给了我无限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