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经典散文
每年总有那么俩月,是难得的闲暇。人一闲,便有了随处走走的冲动。妻很解人意,每年的这个时候,也就这时候,她会允许我出去解解闷气。人生就是行走,抑或是寻找,可当真走出一圈以后,却并不确切知道想要寻觅什么。下一站是哪儿?当然是回家!当列车靠站载卸旅客时,不知道为什么,我也随着人流走出站口——在我家乡以北两百多公里的地方。我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短暂的迷茫,竟然不知道为何而来,因为现实中,这个城市原本就和我没有任何联系。
彼此的文章也不是一个路数。她喜写欢情感类的,特别是友情,真有点天下无贼的傻气。我也渴望友情,可不敢奢望每一个人都可以做朋友。况且,朋友是写在心里,不用摆出来让谁围观。我也会写点关于情感的文字,但更多的是描绘现实,写身边的,能感受到的人间烟火,不像她情感丰富到泛滥——素昧生平者几句貌似温暖问候都感激涕零的。说实话,网络上还没有谁让我有写篇文章的冲动,现在,点点除外。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奇怪——我们怎么会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哪哪儿都不契合,平时没事还老损她。“你就是个跟屁虫,丢不掉的影子。”我直白了当的就这么跟她说,她也笑纳,还奉上西瓜一块。
雨停了,有点渴,桥对过就有个西瓜摊:“老板,来个西瓜,不用太大,一个人吃。”
“好嘞,给你切开。”
“嗯,谢谢!”
西瓜有点热,吃起来不怎么舒服,要是冰镇一下就好了。倏的,想起点点常说的一句话:
“哥哥,你又在喝冰饮料?喝多了对胃不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点点开始喊我哥哥,我也莫名的有点感动。点点很会体贴人,有时候我这边的天气,她比我还清楚,让我很惭愧,因为,我大多时候粗线条,而且,不太习惯哄人,也认为嘘寒问暖有点鸡皮疙瘩,所以以往总装得大大咧咧的。哥哥都喊了,再没点表示,也就不近人情了。
点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给点颜色就红霞满天的高兴。或许因为哥哥了,也可能因为她是女孩子(这时候我确定她是个女孩),开始偶尔闹个小性子,提点小过分的要求。
倘若兜里银钱充裕,不需要烦忧生活,我就写点小文章消遣。既然是消遣,也就不用逼着自己写,很懒散的高兴就敲几行。点点不愿意了,规定我两天必须更新,不然就装得可怜兮兮的,像个讨要玩具而不得的小妹妹。这让我有点错觉,仿佛真的是失散了的妹妹。人真的很奇怪,如果她不开心,我也会难过,那么就勉为其难吧。当然,忙起来还是顾不上。
“哥哥,你怎么老那么忙?都好久没上来了。”
“都跟你似的,就守个书摊?我一堆事呢,忙死了!”
“你干脆说我闲的。”带小喷泉的表情跟着蹦出来。
“嚎嘛?猪脑子,这会儿倒挺会理解了。”
“我就是猪脑子,猪脑子也会难过。”
“又怎么啦?”
“眼睛疼,医生让我不要老上网。”
“那你还来?猪脑子!”
“干嘛这么凶,你就不会哄哄我?”
“好啦,别嚎了,我还不是为你好,下去吧。”
“嗯,哥哥再见!”
点点大多时间很乖巧,也不在意我的口无遮拦——除了生病的时候。前些天,她说眼睛又严重了,情绪很是低落。担心是自然的,可我除了口头表示安慰以外,还能做什么呢?又不是专业医生?偶尔的时候,也想到去看看她。只能是想想,现实总有些制肘。
“哥哥,我有个女友婚外情了,这段时间很伤心。”
“活该!做什么不好做别人小三?”
“你怎么这么说?她是我朋友。”
“你怎么老有这种朋友?也不嫌膈应。”
“你可以不要那么理智,好吗?好像政审似的。”
“离她远点,什么东西?”
“你怎么骂人了?也不怕斯文扫地。”
“哪有?但凡我理解不了的,一概称之为‘什么东西’。
一场阵雨,地上干净了许多,但也增加了闷热,便走出桥廊。街道阴凉许多,地上已经没有水迹,若不是树端偶尔飘下几滴水,不会想起刚刚下过雨。没走几个门面,果然前面有个小书店,墙上钉着个牌子,很卡通的四个字,“点点书屋”。书屋很窄,比照片上看起来小很多。难道照片也会糊弄人?是人把假象当成了实物吧?
街上依然没几个人活动,许是天热的缘故。书屋斜面有个小饭店,是午饭时间了。很简陋,就算是称之为雅间的楼上,也就多台空调而已,狭窄、阴暗。我拉开蓝色的窗帘,刚好可以看见书店。有个女孩趴在角落的电脑旁,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显示屏。
“这样眼睛不疼才怪,活该!”
书店好像也没什么生意,半天看不到一个人进出。
“现在谁还看书呀?除非没电。天真得没大脑。”我这样笑过点点。
女孩子站起来了,伸伸懒腰,走到门口朝这边喊:“婶子,下碗面过来。”
是她,长头发圆脸,和照片差不多。眼睛看起来没事,还手搭凉棚看看天,然后转身进去又趴电脑前。
“也会肚子饿?以为上网就当饭吃了,真不懂事!”
心情不错,我又让老板送来两罐啤酒。喝着吃着,我想起了什么。搁下筷子,掏出手机:“喂,出租车吗?我?就是坐你车来硭镇的客人。现在有空吗?哦,好的,我在下车的地方等你。”
回到客房,打开笔记本,点点的信息又来了。
“哥哥,不是放假吗,怎么还不在?”
“谁规定了一定在?毛病!我在家睡懒觉。”
“哦,在呀,真好!”
“好个P!眼睛刚好一点,就恨不得钻进电脑里,是不是想瞎掉?”
“嘻嘻,你怎么知道?这两天眼睛是好多了。”
“我知道的多了!刚才的面条好吃吗?也不规规矩矩做顿饭!”
“天啦,这也知道?告诉我,怎么猜的?”
“我亲眼看见的,不用猜。”
“呵呵呵,真会吹牛,干脆算命去得了。”
“丫头片子,怎么说话?没大没小!下去吧。”
“收到,哥哥安啦”
“安!”
夜晚的天空很干净,很透明,星星就像黑色水晶里的钻石,闪烁着,闪烁着……来到这里,仔细想想也就闲转了转,好像无所获,但说不清楚为什么,心里很满足,很松弛,仿佛了了什么夙愿。
我想家了,其实出来也就三四天,但真的想家——不知那俩活宝有没有好好吃饭,愁死了!明天,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该躺在阳台上看星星了吧?
花朵,长在树上,鲜艳,娇美,芬芳,生命力也持久。折下来,就算插在花瓶中,很仔细地照顾,也很快凋谢。有些美好,只适合远远观望 ,或藏在心里,让时间去酿造,析出的味道也许会更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