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荒原里的面包树现代散文

刘莉莉

茫茫荒原里的面包树现代散文

  面包树是一种形体臃肿长相奇特的非洲特有物种,城市里特别在安哥拉首都罗安达是见不着它的真颜的。我有幸第一次见着它,是在从罗安达到南部城市本哥拉的旅途中。安哥拉的地理构造是临大西洋的西半部海拔地势低而干旱,东半部海拔地势高经常降雨而相对湿润。这些粗壮的面包树就三三两两的散落于东部干旱的荒原上,它们并不抱团聚群在一起,总是孤孤单单的矗立,显得落寞而凄凉,它们也并不到马路边来凑热闹,而是远远地站立在荒野里,静静而默然的注视着这马路上风驰电掣呼啸而过的车辆以及匆匆忙忙赶路的人群,给人一种孤傲而清高的认知感叹。我也因为工作时间的原因,没能停下匆忙的脚步,下车去拨开荒草一路披荆斩棘到它眼前,一睹它高贵而神秘的容颜。

  我第一次与它近距离的接触,想不到是在公司新总部基地竣工,我们搬迁的时候了。安哥拉地处非洲,虽然贫穷却是物价奇贵房租奇高的国家,据说首都罗安达的房价高过了美国大都市纽约的价格。公司为了降低成本,规避高物价风险,将不是直接面向经营的住宿办公仓储转向了离首都中心城区数十公里的南部郊外,一个只花了城区一年房租就拥有了大片土地产权的地方。

  在安哥拉贫富两重天,一方面是高楼大厦别墅洋房群掩映在绿荫丛中,舒适而安逸;一方面是铁皮窝棚草庐贫民窟暴露在火热又毒辣的娇阳之下,如同烤箱又似人间炼狱,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视觉反差。

  新基地的面积非常庞大达到上百亩,占地面积大院子也大,院墙大门开在向东的方向,大门的前方几百米之外,隐隐约约可见有一颗面包树矗立在那里。一个周末的下午有了闲暇时间,终于可以了却瞻仰面包树真颜的心愿,早早的吃过晚饭,就一个人走向东边的荒野,迈开了向这颗面包树进军探索的脚步。

  现在是旱季,脚下的杂草枯黄而蛰伏,只有一尺多的高度,道路并不是特别难行,虽然中间也夹杂着部分荆棘,好在荆棘并没有大片占据原野形成势力与气候。我用手中捡的一根树枝拨开荆棘,用力一跃高高地跳起跃过荆棘,想不到没草皮覆盖的泥土都被太阳晒酥透了,松散成细灰状,一脚下去整个鞋子被灰尘深陷掩埋不说,还溅起一米多高的扬尘,此时脸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与扑面而来的扬尘相结合后,我就如同一个戏台上的小丑,汗一块泥一块成了大花脸滑稽得很。若是退回去不划算,人已走了大半的行程,此时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顾不了这许多,只有决然的向前方——那棵面包树继续进发。

  历经艰辛万苦终于到达了面包树下,我这长期坐办公室之人的体力此时已经严重透支,哪管地下干净与否,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背靠着大树如牛似的张着大嘴喘气。足足歇息了好几分钟才缓过劲来,站起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细打算这棵面包树,不看不知道一瞧吓一跳,我的'个乖乖!这棵面包树大的吓人,我站在它面前就像站立在一堵高高的墙前面似的,我绕着它走上一圈足足花了二分钟时间,你说大不大?我在国内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树,长的跟咱们乡下粮站里储粮的圆形粮墩似的,不光是高而且还粗特别的粗,直径也不比高度小,少说也有六米的直径,这棵面包树真是长成精了。

  第二次光顾这棵面包树时,有了当地黑人司机堤垛做向导,他用一把柴刀在前面开辟荆棘轻松了许多,他在前方挥汗如雨的开道,我在后方边欣赏荒原的美景边跟进。终于到了大面包树下面,堤垛累得不行也渴得不行,没办法只有忍耐着回去再痛饮吧,堤垛却说有水喝,我很是奇怪,咱俩明明没带水壶呀,难道他能变戏法变出水来不成?

  就见堤垛将砍刀插入了面包树中,刀刃深达两寸,真是一个大力士呀!就见他将刀尖一翘连皮带木挑起一块,露出了一方小小的树眼,树里有一股淡浅色的液体从伤口处持续不断的沁出。这时候只见堤垛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张开大嘴一口含住了那个洞眼,发出了恋人亲吻似的吧嗒呱唧声。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抬起了头,脸上满是舒服惬意的表情,我看的大惑不解感叹非洲怪事多,非洲人更奇怪。

  堤垛说:“真好喝!”

  他要我也尝尝,接着他就将砍刀递向我,我带着满脸的疑惑,接过了砍刀。心里说:有那么好喝吗?再者说我也没你那么大力气呀,能一下将刀扎那么深!

  我试着将刀向面包树扎去,奇迹再次出现了,我没费什么力,进刀却已达一寸的深度,原来面包树的木质是空松的。我手下逐步加力,刀刃的深度也达到了二寸,看来不过如此。我也学着堤垛的样用刀挑起个洞眼,液体流出我将嘴凑了上去。味道凉凉的有一点淡淡的蔬菜的味道,更多的还是水果的芳香,就像果汁兑了水后的味道,既解渴又有一股淡淡的水果清甜芬芳,真好喝!

  堤垛接着介绍,只要是当地人都知道,荒原里只要有面包树的地方就不会缺水喝,不论猎人还是路人,面包树对于他们就是一座活的树水窖,树有多大水就能储多少,小的树也可储几百公斤水,大点的面包树可储达几吨重的水。面包树中的木质全部是空松的,就像海棉一样在雨季时吸满了水,在旱季来临时,能给处于干旱中的非洲人民提供救命的水源。

  他接着告诉我,不仅如此,面包树还是非洲人的粮仓,非常矮的树也能结上百棵或球型或橄榄型或长条型的面包果实,大面包树可结几百棵的大果实,这些大果实都很好吃,果实既能生着吃也能烤着吃还能煮着吃。在他们当地农村,不仅羊是衡量一个家庭富裕与贫穷程度的标准,就连面包树也是衡量一个家庭财富的标准之一,如果谁家拥有十颗面包树,那这家人就不会饿着肚子。

  堤垛问我:“你猜猜这棵树多少年啦?”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你快告诉我吧。”

  他告诉我说:“这棵树起码有三千年。”

  我听了非常惊讶:“不可能,堤垛你别骗我。”

  他接着说道:“我老家有一棵大面包树,三个成年人手挽着手刚好能抱住,是他爷爷的爷爷祖上传下来的,才只有几百年,有的大面包树可以存活五千年以上。”

  我听了更加的诧异,那不是跟中国的银杏树一样,都是长寿树了。但中国的银杏树是在温度相当舒适雨水也充溢的地方,而非洲大地是多么贫瘠干旱荒凉,面包树在非洲能成为长寿树就更加的不易。

  他又说:“面包树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能扦插成活,只要是在雨季时,将已发芽带有几片叶子的面包树细枝剪下插入泥土之中,早期加强保温保湿尽心呵护就能成活。”

  我诧异于非洲的面包树又有中国杨树的顽强旺盛生命力,通过黑人同事堤垛的讲解,我才对面包树有了一个全面的认知。

  对非洲茫茫荒野里的面包树不禁肃然起敬!

  非洲的面包树,它是粗旷而俊朗的,它虽然表皮粗糙,却茁壮高大而挺拔。它是勤劳而善良的,雨季时嫩芽可做菜;旱季时落下的老树叶富含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捣碎后就是当地人的上好烧烤调料;它的果实,富含大量的维生素、蛋白质、脂肪、水分、纤维素、淀粉以及糖分,既有蔬菜的功效也有水果的功效,还有粮食的功效,真是一果三用,难怪非洲人民把它当作宝,千百万年来它养活了千千万万的非洲普通人民。它是顽强、坚忍而聪慧的,雨季来临时,它就拼命的吸收并储藏水分,旱季来临它就掉光树叶将自身的消耗降到最低,低姿态的蛰伏,进入它的休眠期,非洲特有的植物旱季休眠期,不急不躁,忍饥耐旱,韬光养晦历时半年,你看它多么有耐性,又是多么的坚韧与顽强并富有智慧。它是高洁的,它并不跑到湿润的地方去迎合雨水,而是坚守在遍地赤野甚至寸草不生的干旱之地,却反过来造福于非洲当地的人民,为干渴的人们在缺水的旱季提供救命的水源。它浑身都是宝,即使看似无用的粗糙树皮也可入药,看似空洞疏松的木质除了蓄水还是造纸的原料。

  非洲的面包树多像勤劳坚忍而顽强的非洲人民,在这恶劣极端的自然条件下,在这人类生存极限的环境中,他们不怕困难并且是微笑着面对困难,战天斗地反而开朗而乐观,他们不悲观不怨天尤人,勇敢的奋起与大自然抗争,千百万年来生生不息,书写了一段又一段大自然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