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舟野渡的经典散文

李盛

横舟野渡的经典散文

  烟雨中,飘摇的竹架,深深凝望,人间最后一串紫葡萄。小心翼翼的拈下,风最爱的一颗,完整的吞食,不忍咬破的茫漫。一空羽毛,满架洪荒,片片忧郁,阶阶流转。

  我把衣兜翻出来,边边角角都翻尽,一个个,大大小小,千姿百态,五颜六色的故事散落一地。

  我一个个找寻,捡起又放下。有些故事灿若明霞,有些故事被挤压得有点变形,有些故事清瘦不已,穿着残旧的衣裳,单薄如蝉翼。想挑一个故事和他交换另一个故事,挑来挑去,终究都不舍得。

  于是,我把它们摆在阳光下晾晒,一串一串,煞是好看。日落时分,带上百宝箱准备将它们一一尘封、收藏,到了才发现,只剩下故事斑驳的影子稀落的挂着。有些故事被风吹走了,有些故事被彼岸的小朋友捡去玩弄了。不知为何,我不仅一点都没有生气,还把箱子里的故事都倒了出来,然后吹着口哨回家。干瘪的口袋,空荡荡的箱子,一阵微风就可以让我们飞起来。

  我的故事走了,记忆一点点蒸发掉,一种感觉,前所未有的空旷和辽阔。我渐渐,迷恋,这感觉。

  雨,一阵斜过一阵。睡衣换成秋装月亮衣,不听话的梦,在子夜感冒了。夜空俯下身子,轻声询问——梦,寒么?

  散步的时候,能遇上明净与慈净,感觉欣悦不已!老人和小孩,一个慈净一个明净,一个从容一个宽容。一老一小,多么怡人的风景,老者如烟灰一样放松,童者如丝绸一样柔软。老者的脸被风雕刻得如此韵致,童者的眼被水静存得如此澄澈。

  发如雪的他曾经是柔嫩的他,四处玩耍,一路惊奇,走得远了就忘记怎么回家。但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家,要皈依仁慈安详的地母,像兜了一个圈,日出启程,日落回家,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明净与慈净,晶莹剔透,如剔空的菩提叶,美得如此动人心魄!

  孩子笑容如水,洁白整齐的乳牙像精细加工过的一小颗一小颗的冰糖,看了让人心生羡慕。时光笑我了,露出满嘴的金牙,散发耀眼的光芒,我不敢正视,羞涩的'用小手遮住双眼,背过身去,夺路而逃……

  我看见,水的影子。然后看见,苍茫,默默地流淌。

  恍恍惚惚,模模糊糊,被岁月一点一点漂白的笑脸,像一堆杂乱的干草,交错重叠。趴在大地的肩上,轻轻闭上双眼,听一只秋虫独特的鸣叫,不知不觉,静静的雪,覆盖了所有,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抬头的瞬间,天骤然一亮,风起,脚丫连着一片葱翠,眼之所及,百花次第开放!

  是不是还偷偷收藏了一捆,在惊蛰到来之前,安静的坐在火炉旁,左手温暖右手。那些说出的,没有说出的,都将沉静着。

  那个伤,在天气突变的日子里,一遍遍提醒自己,它还活着,顽强的活着。那个梦,在寂静狂欢的午夜中,一回回吵醒自己,它还饿着,隐忍的饿着。

  月满天心,星落篱笆。横舟野渡,风过谁家?我笑着总是无言。终究无法言说。

  光阴如花,静静开放。山坡上,田埂边,花瓶里,风起,多少美丽飘落天涯,多少荒芜完美无暇,多少记忆甘醇如茶,一只孤雁绕日悼哗。

  光阴如水,脉脉流淌。古石旁,山谷间,低洼处,云涌,多少繁华起伏不定,多少默暖清澈见底,多少歌吟灿若明霞,一阵落红随水流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