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情怀的散文

王明刚

山乡情怀的散文

  初次攀上峰顶,我气喘吁吁,头晕目眩。虽是风和气爽的初秋,可晌午的深山,依旧笼罩在浓浓的雾海云涛之中。远处隐约黛绿的山峦,成了一座座云雾中的孤岛。这大山所独具的宁静,是不可随意触摸的,我们尽可屏住呼吸。而头上这枚近在咫尺的太阳,也仿佛是块通红通红的辣椒饼,虽然憋足了劲,却洇不出一点鲜亮的写意……一路上文友国良先生对我既鼓励又安慰。这回,他终于舒了口气,说:“到了,到了,这便是山角小学。”

  山角,只要听到这一奇特的名字,谁不联想到峰峦叠起,悬崖峭壁;密林深处,古木参天?虽然隔着稠密的云雾,但脚下崎岖陡峭的山道,早让我感受到它的险峻,也领略到了山民生活的艰辛。

  顺着文友的指点,我发现一座类似农家堆放柴火的杂物间。土夯的平房上瓦片七零八落,门板也已东倒西歪,这是一所独间教室连着单人宿舍的'初小校。走近一看,破落不堪的黑板下有三四副腐腿断脚的长条木凳和课桌,水泥地板坑坑洼洼,积满了山泥和污水。而与教室毗邻的宿舍只是红土尘面,有一副窗棂已被风刮落在地……文友见我面有难色,只用征求的目光打量着我,我想了想,只好勉强答应。

  午后,队长兴高采烈地带着村民把学校修葺一新,我便就此安下身来。这里,没有钟声,没有话筒,全校教职工就我一个,学生也不过五个(其中有两位还是一年级寄读生)。当讲到“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时,学生很容易就领会;而一学到“汽车”这一名词,我费了好大劲,学生还是说:“汽车在马路上跑和玩。”我哭笑不得……学校用水由两位较大的二年级学生负责,因为水要到半里外的山涧里抬,且山高路陡,须得在抬水杠中间镌一道深深能稳住桶把的凹痕,这样学生才能抬着水悠着歌儿上山来。多少年以后,我对此仍记忆犹新,它分明已深深镌进我的脑海,成为我永恒记忆的一部分。多可爱,多纯朴的山娃娃啊!这学年,我教绩之所以名列学区第一,还获得二点七元的教学奖,怕也是被抬水杠那道“深深的凹痕”所感动吧。

  山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走家串户越道山梁爬段坡那是常有事。而最活跃的当数村里的年青人,他们纯朴、率真、热情。山里的少年有强悍的臂膀,有使不完的劲;山里的少女则水一样鲜亮,又风铃般快乐。至今我还非常羡慕他们,羡慕他们无忧无虑的山乡生活。在那充满惆怅与失望的岁月;在这遍布竞争与铜臭的世界里,他们至少还保留一块圣洁的领地,一处开心的乐园。她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冲着大山叫喊;可以在清辉飘洒的竹林里追逐嬉戏,互对山歌;可以就着哪块绚丽的蝴蝶结,或哪条飘逸的红围巾开怀笑骂……以致连墨守成规的我,也渐渐陶然其中,乐而忘返,连家也不想回了。当大伙儿打得耳酣目熟之际,他们会很盛情地邀请您到他家做客,即便是最拘谨,最亮丽的山妹子,也会取出家中最醇厚香甜,且风味别致的糯米酒,用大碗缸,大块肉来招待您……让您一时忘乎所以,乐不思蜀;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真真过一回——“以出世的心态,享入世的人生“的陶氏田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