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抒情散文

马振华

春天里抒情散文

  傍晚,起风了,一阵紧似一阵,大呼小叫,好像能夹裹万物而去的阵仗。

  其实,三月的风已不像冬天里冷得那么刺骨,此刻似一个原本温婉的女子故作的癫狂,声嘶力竭的撕扯吼叫,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娇柔气息。

  任长发在风里飘散飞扬,就像纠缠不清的心事。

  

  暮色暗淡时温热的气息,带来那些熟悉的过往。

  爱过的,痛过的,笑过的,伤过的,惨淡过的,热烈过的。

  在春天里开始又在春天里结束。

  路途遥远,一片片返绿的原野在车窗边飞闪而过。

  就这样,原以为早已被忘掉的前尘往事毫无预兆地潮涌而来。猝不及防的,她被击个正着,瞬间,胸口闷闷地疼。

  她问:春天带给你的回忆是什么?

  他正在专注地开着车,不假思索地回答:是温暖,你呢?他随口反问。

  “我啊。”她淡淡地说:“春天于我,是坦陈在心上的一道道的陈年旧伤,不去触碰,只是看一眼,就疼痛依旧,鲜活的伤口,永远也结不了疤。”

  一字一句,平静的语气,像在描述别人的心情,与己无关。

  他转过头瞥了她一眼,看不出她的表情。

  无语,他继续开车,她依然静默。

  只是,

  他没有听见,她轰然倒散的坚持和倔强,转瞬间,土崩瓦解的固执和刚强。

  他没有看见,在车内的黑暗里,她的眼睛里闪烁的莹莹星光。

  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再开口时,她已收拾好情绪,恢复常态,嬉笑着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在卧龙,她要下去拍照,他就在车内静静地等候着,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跑来跑去,远远近近地调试距离,选择角度,寻找拍摄位置。

  其实那时的光线,早已不适合拍照了。

  只要她喜欢,就好。

  漫长的夜,漫长的'路。

  还要继续一路同行。

  

  他拿着眼镜仔细地擦拭着镜片,放远端详,哈口气,再细细地擦拭。

  宝石蓝的颜色,沉静,幽远,是她的。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就想起第一次跟他回家见父母,小巴的最后一排,他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给她修剪指甲,抚着她掌上渐起的老茧,疼惜:“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手上起茧子了。”

  那是她听到的最美的情话,那时,她以为他们会有绚丽多彩的以后,那时,她还偏执地相信永远,相信恒久,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相信战无不胜的爱情。

  只是,

  花谢花开后,以后就成了再也不能属于彼此的现在。

  她恨过他当初没有再坚持,没有和她一起抗争。

  那么,也许,现在就是不一样的剧目了。

  他递过眼镜,镜片明亮:“如果你当初嫁给了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轻笑,宽大的镜架遮不住眼角几道细微的笑纹。

  “相夫教子吧,你会把孩子教得好好的,打扫做家务,我会很放心,不会让你一个女人在外面奔波。”

  “如果在一起,也会吵啊吵啊的,可能到不了现在早就离了。”

  “一切皆有可能。”他沉沉地说。

  ……

  坐在午后街角的茶社外,暖暖的春风里有了些许醉意,她长长地呼出了口气:“现在的社会归根到底还是一个男权的社会,女人再强又能强到哪儿去呢?这终归还是男人们的天下。”

  

  都说,天高任鸟飞。

  连日里的奔波忙碌,她累了呵。

  倦鸟归林,那飞倦了的鸟儿啊,何处又是你温暖的栖息之林呢?

  铺展疲乏的羽翼,将自己轻轻环抱。

  漂泊红尘,或许你我缘浅于此。

  往前一步,深渊万丈,万劫不复。退后一步,海阔天空,柳暗花明。

  只是,何时……

  脸上已是冰凉的一片,就任它如溃堤汪洋吧。

  还是那一句:大哥,各自安好。

  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