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飘散在雪花里的思念的散文

莉落

那些飘散在雪花里的思念的散文

  我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我也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段或者几段自己的故事在温暖着自己,时间越是久远,心里的故事就越是沉淀,就越是思念,就像那天空中飘散的雪花,一片,又一片。

  -------题记

  不用我说,你已经猜到了,我要讲的故事一定和女人有关。

  是的,一个男人的心中总会有几个女人在温暖着自己,是亲情,是爱情,是友情,总之,这是一个能温暖自己一生的故事。

  故事多半是从母亲那里捡来的,因为,这是关于我姥姥的故事。

  在我的记忆里,姥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女人,如果现在还在世,她已经是一个世纪老人了,虽然,她不懂一个字,又没出过几次家门,可你应该想到,一个世纪老人,她一定是从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没错,就让我和你一起走进那一段沧桑的岁月吧,就请允许我把姥姥的故事讲给你听。

  最后一次见到姥姥时,姥姥已经走了。

  记得那年初夏,我和家人如同往常一样在农田里干活,突然接到舅舅打来的电话,告诉母亲,姥姥已经走了【去世】,那天,天本来天是晴朗的,可在我们赶往舅舅家的途中,竟是下了一路的雨,我们和母亲的心情就越发沉重,事后再想起那天的情景,才觉得那是老天在为老人送行,那雨不是伤心的泪水,那是在感动姥姥的一生。

  见到姥姥的那一刻,我们仿佛都不再难过了,因为姥姥走得很从容,很安详,和往常一样,一件青色的斜巾大褂,雪一样白的小衫衬着姥姥红晕的脸颊,要不是看她静静地躺在厢房的木板上,再加她头前的香火盆,我真的还不确定姥姥真的与我们永远的分开了,这一幕是我今生永远也抹不掉的画面,仿佛姥姥从未离开我们。

  暮然回首,从姥姥的一生里,我真真切切地读到了这几个字:坎坷,坚强,淡定,从容。

  姥姥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她三寸金莲,身材娇小,神情和蔼,乐观的脸上让你看不到她岁月里的沧桑,姥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听母亲说,姥姥也是出生富家小姐,先嫁人,又改嫁,这里当然也一定有很多故事,母亲没讲,所以,我也就不知道那些了,姥姥后改嫁的人,就是我的姥爷,老爷是个木匠,到我记事的时候,老爷已经不在了,记得,我还问过姥姥关于我姥爷的一些事,姥姥总是笑着说,有啥说的,都过去了,母亲告诉过我,姥爷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早几年在舅舅家还能看见姥爷做的箱柜,全是手工的,现在再看,一定是件值得收藏的物件。

  姥姥和姥爷总共生了五个子女,母亲是最小的.一个,她身上有四个哥哥,我知道的三位舅舅已经不在人世了,还有一个,我有些说不太清楚,听了后面的故事,我想你也许能懂一些,大舅,很早以前就走了,二舅走的那年才二十八岁,陪伴我时间最长的三舅,今年的夏天才刚刚离开我们,面对我生命中这些我至爱的人,我常常用梦来温暖自己。

  在我的这几位舅舅中,二舅是最有文化的人,那个年代,他就读了高中,当时可以算作秀才一个,帅不帅我没见过,可看我三舅,也一定是个美男子,他是个老师,当时叫教员,母亲说,学校里有很多人都喜欢他,有的还是学生,可你也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二舅和其他人一样,受父母之命,娶妻生子,可是,他的婚姻并不幸福,他和舅妈的感情一直不是太好,这问题我也想过,主要可能还是他们没有共同的语言,至于别的理由,我也说不清楚。

  二舅生活的那个年代,正是三年自然灾害的年代,每个人每天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吃上一顿饱饭。

  那时,姥姥带着几个孩子艰难地维持着,她采遍了所有的野菜,回来又调着发地做个我母亲和舅舅们吃,在后来的日子里,我还吃过姥姥用野菜做的锅贴,我吃的是新鲜,可如果把这些真的当做一日三餐,人的身体会无法接受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又不是咱一家,这种生活状态,二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弟弟妹妹又小,哥哥也不在了,家里的担子不该让妈妈一个人担,可他又有工作,在那个吃饭都成问题的年代,又何谈工资呢?可能是有,我想,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二舅常常代人写信,也许是命里注定的事,一次二舅帮一个朋友写信,从他那知道,黑龙江那能让人吃饱饭,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信息,就决定二舅的命运,他从朋友那要来地址,放下了工作,一个人只身来到黑龙江,来到了我的老家,经过了解,和自己亲身体会,二舅决定让一家人都搬过来,毕竟这里能让人吃饱了。

  故事讲到这,我该和你讲我老舅的事了,那年,姥爷刚刚离世,我老舅才三岁多,我母亲刚出生不久,姥姥的身体一直不算太好,再加上这些事,想想也是,把这么重的担子落到一个小脚女人的肩上,又是那个年代,该有多么难,经过别人的劝说,姥姥决定把老舅送给人家,从那以后,姥姥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孩子,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及,听我母亲说,姥姥当时答应过人家,其实,姥姥心里清楚,她是在给孩子找个出路,只要能让孩子活下去,自己怎么样都可以,在后来的日子里,姥姥也听说过关于老舅的一些事,听说过的挺好的,她也清楚老舅在怪她,直到姥姥走的时候,以至于到现在,老舅和我们,依然没有任何联系,我想,这也该是我母亲心里的一个愿望吧,虽然她没说,但作为儿子的我,又怎么会不懂呢,在这个世界上,又什么能阻隔了血脉亲情的牵扯呢,也许,有一天,我能为母亲完成心中的这个近乎一个时代的愿望。

  二舅把决定搬家黑龙江的事和姥姥说了,姥姥想,为了孩子,搬就搬吧,可问题却出在二舅妈那,她死活不同意去黑龙江,那时,二舅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小的和我母亲差不多大,无论二舅怎么做工作,二舅妈就是一个态度,要去,你自己去,临走的那天晚上,他们还干了一仗。

  就这样,姥姥一家就像电视剧《闯关东》里的画面一样,落户在我的老家。

  可是,谁能想到,二舅把一切安顿好之后,就一病不起,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最后,还是撒手人寰。

  二舅走了以后。

  姥姥依然坚强地带着剩下的三舅和我母亲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就是再想返回老家,已经不可能了,况且,这里真的能吃包饭。日复一日,终于,盼到了三舅长大了,能撑起这个家了。

  母亲说,你三舅和你二舅差不多,他就是没读过书。在我的记忆里,我三舅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一个字不识,却干了多年村支书,他是一个大孝子,他最懂姥姥的心了,无论他在外开会也好,玩也好,回来多晚,他都要摸摸姥姥的炕,热不热乎,有事没事,地问姥姥一些话,最温暖我的要属舅舅送给我的那些好吃的和礼物,每逢过年节,还是他出差开会回来,只要他给他家孩子带吃的,就保有我和我弟弟妹妹一份,所以,小时候总是盼着过年过节,盼着舅舅出差回来。

  姥姥走的那天,舅舅拿着姥姥的烟旱袋,一遍一遍地擦着,默默地坐在那,一句话也没有,他想说,对于母亲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仅有一颗孝心是不够的,他也懂的姥姥对他的最大期望是,能有个幸福的晚年,毕竟他是她唯一陪伴她走完一生的人。

  如今,我生命里的这些人,除了能和母亲再说些话,其他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母亲也老了,也许在也讲不动那些岁月里的风风雨雨了,生活还在继续,和母亲相比,我还很年轻,我要把这些故事讲给我的孩子们,也许,他们根本就听不懂,也许,隔着时代的故事,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听,所以,我用了我生命中的这一点点时间,给你,复制了一个不是故事的故事,如果,我再有点能力,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把这个故事作为蓝本,写成一本厚厚的书,慰藉那些在天之灵,祝福他们,天堂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