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路的散文
我是在承钢下营子的一条胡同出生并生长的,那时父亲是开小车的司机,每天的奔波劳累捎带着奇闻轶事是我亲热父亲的一个原因,许是父亲久在路上奔波的辛苦,养成很拘束的坐姿,这让父亲走路总是夹着腿,于是,晨起父亲上班我会遥望父亲远去的背影而寄予暇想,暮落时,那条路又是牵着我梦的一个幽灵。
下营子家属区是承钢历史上较悠久的一个居民小区,一条土路从我家后窗跟延伸着伸向厂区,然后分纵横交叉开去,再续着延伸,童年里脑海中印象深的是路,缘由是有对父亲的一种企盼。
低洼不平的路雨天屯积着污水,雪天是皑皑的白毛毯,一年四季窗后的路是我童年时的玩伴,我喜欢追逐着土路上颠簸的马车,然后在赶车人那一记响鞭中聆听马的嘶鸣。我更喜欢上班族那骑自行车娴熟的车技,绕开沟沟坎坎时一路洒下的铃声。
其实,印象中最深的还是对家的思念,那以后也就是我懂事以后,我曾寄养在双塔山居住的姥姥家,相隔15里路是柏油路,我曾因学习不好罚跪挨鞋板儿,那时,唯一想的就是走过柏油路回到家窗后的那条土路,有时候,淌着泪水睡着了,在梦境里,我的灵魂总萦绕在那窗后的土路上转悠。
土路上每天都吆喝着一首首动听的歌,卖菜的小贩推着单轮车嘶哑着嗓音,挑担拾粪的老头忙不停地在路上穿梭,最感动人的是上下班的工人,他们的歌声传播给玩耍的'孩子们,让每一户人家荡漾去幸福的笑声。
我曾坐着父亲开的小车去过工厂,在父亲工作过的地方,一条条不很开阔的柏油路面缝着补丁,就是在承钢东大门口,上下班川流不息的人流将柏油路挤得水泄不通,那种喧嚣是我睡梦里的惊叹号,我常因此而梦游,有几次梦游竟赤裸裸着半夜三更地拉开门走到窗后的土路上痴呆呆地暸望,吓得父亲捂住母亲的嘴,惊诧着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将我抱回,等到母亲从岁数大的人那打听到这叫臆症时,才不得不睡觉前将门反锁住。
我曾顺着我家窗后的土路一直往前走,走遍了钢城,那时记忆中路面裸露着砺石曾颠簸过我的梦想,扒拖拉机硌的我屁股生疼,撵上马车坐在车尾呢?差点折断我的双腿,直至今天,想起来就心里发怵。
雪天在土路上玩,是最有灵感的时候,你可以在算是平坦的路面上滑出一条长长的冰痕,然后几个小伙伴手拉手地打滴溜,也可以在冻实的雪地上打冰嘎,然后看着行路人因躲你哗然摔倒而四散着跳开奔跑。
留存在记忆中的路带着残破,些许的那个时代的阴影,这让成人后的我多少留些遗憾呢?我想,要是那里留张照片,或许能填补些色彩,也许,梦境里就多了一道阳光。
路,一条延伸向远方的路,一头是我的牵挂,一头是我伫足的地方。
今天,故乡的变化日新月异,我有些日子没去钢城的柏油路上转悠了,只是伫足在楼上望着,看着车水马龙。
承钢下营子拆迁,居民住上了楼房,过去的土路也铺上柏油路,路面宽许多。
一次,乘坐汽运处的车去厂里办事,更让我诧异承钢的变化了,四通八达的柏油路像平静的镜面纵伸开去,双向四车道连司机都止不住地说,现在路可好走了,可不像过去的路面坑坑洼洼。
从司机师傅惊叹的眼神中,我禁不住内心里沸腾着欢喜,承钢发展的快节奏让公路焕发了青春和朝气,我想着土路和柏油路,那一头该是我的梦想,那一头又是我的牵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