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调情散文
你听过纯正的蒙古族音乐吗?结束一天的工作,卸下一身疲惫,就着暖人心脾的灯光,拧开音乐,空旷辽远的马背上的音乐传来,【富饶辽阔的阿拉善】、【小黄马】,抑扬顿挫,如泣如诉,纯净的旋律如牧区瓦蓝瓦蓝的天,鸟笼子的楼房是承载不了他的重量的,在这样憋闷的环境中你无法领略它别有韵味的美。
最好是在一望无际的茫茫的大草原上,温暖的蒙古包里,热情好客的蒙古族额吉端上热气腾腾的手把肉,马奶酒给尊贵的客人满上,白色的哈达双手捧上,你不用懂蒙古语,也不必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悠扬的长调随着年长者鼻息中散发弥漫开来,所有在场的人张开嘴颤颤悠悠,深情款款毫无做作的喊出来一串一串美丽的音符,你会沉醉其中,天与地,人与草原,被一条奇妙的.丝带紧紧缠绕起来,浑然一体,女声的浪漫与草原汉子的宏厚穿插其中,夹杂着震撼心灵的呼麦声,会让你感觉这是不是一组各司其职的大型交响乐团,高中低音你可以同时在一个人的口中感悟它的奇妙。苍凉,婉转,岁月的风声,百灵鸟的鸣叫顺着陶醉眯着眼的汉子丹田发出,会让你怀疑这是不是天外仙乐钻进你的耳膜。
小时候因为与牧区比邻,父亲犹爱蒙古族音乐,那时候家里只有一台小小收音机,忙碌一整天的父亲日暮西沉扛着锄头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拧开它,我常常问父亲,那样卷舌拗口的蒙语您听得懂吗,略显苍老又沙哑的声调究竟有咋么样大的魅力能让您百听不厌,在当时的我看来那样依依呀呀用当地人讲话就是奇声二气的腔调,没有多余的乐器伴奏,只有若有若无的马头琴做着铺垫,比流行音乐少了些华丽,闹腾,只是或高或低的颤音从丹田发出,后来看电视,几个戴毡帽的蒙古族老汉,围成一圈,神情是那样的安逸那样的的陶醉,常常想探究是什么让他们如此如醉如痴。
直到有一天,离家几十里远的地方,住着好多亲戚与蒙古人比邻,家里有个姐姐在那里开的个饭馆,我和父亲去姐姐家,毡包外袅袅炊烟升起,里面传来悠扬的长调声,北面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的大沙漠,牧区的太阳是毒辣的,出门需要包着厚厚的头巾,看远方需要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没过膝盖的青草,铺天盖地,草滩上一片片雪白的羊群,若隐若现,原来“天苍苍也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不是虚传。那样的音乐从简陋的毡包飞出,心灵从未有过这样的震撼,坐着勒勒车串亲戚的我早已跳下马车,飞奔回家,热情的三姐招呼着屋内的两桌客人,简单的吃食,牧区炖羊肉,脸膛红扑扑的蒙古族汉子,正喝着小酒,包内盘旋洋溢着火一样的热情。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纯蒙古族音乐,而我却像一个异类,他们说什么我一句听不懂,唱什么更不知什么意思,只是受父亲喜爱蒙古族音乐习染,简单的蒙语歌曲能哼哼几句,当时有一首叫【祝酒歌】的,蒙汉双语家人都会唱,融入这个氛围,原汁原味的【祝酒歌】响起,忽然发现和平时用腻腻歪歪汉语的演唱有很大区别,蒙古族音乐有一种动人心魄,直插心灵的美,空灵,唯美,悠扬,拉长的音调每一段都似从心底流出,描绘着牧民的喜怒忧伤,豪放,深情,他们都是用心的歌者,虽然穿着破破烂烂的蒙古袍,草原的风吹皱了他们青春的面庞,声音的纯美恬静却是是感动人心的,就那么看着他们唱了一曲又一曲,兴致高了,着蒙古袍的汉子扭动着双肩在蒙古包里翩翩起舞,此时很难把平时憨厚的牧马人和舞台上扭动腰肢的舞者相提并论,而地上空白酒瓶摆了十几瓶,直到午后三点多,各自摇摇摆摆回家。
我坐在他们中间,感受着他们的快乐他们的悲伤,有个蒙古族大婶不知什么事触动内心,唱着唱着,脸上挂着清泪,没有人做作的安慰,所有的心事都在大家的附合声中烟消云散,大家忧伤着她的忧伤,此刻只有音乐抚平生活的磨难,填补精神的空虚,草原上生活是单调的,家家户户都相隔着二三十里地的距离,他们很热情好客,对待人没有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认识不认识一样的对待,出门父亲已被灌得东倒西歪,通红的脸庞掩饰不住的兴奋,嘴里不住气说着实在是太热情了,不好推辞。
父亲喜欢和蒙古人做生意,贩羊皮收麻黄,一年的很多的时间穿梭于蒙地,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学会几首新鲜的曲子,回家就会弹给我们听,悠扬流淌的蒙古族旋律是童年心内的一首歌。
常常遗憾没有学习纯正的蒙古族语言,无法探究那一首首美妙的曲子后面包含的深意,也常常留恋于冷僻的音乐柜台,往往买回几张纯蒙古语的碟,每当闲暇之余,放上一曲,灵魂游走在那片曾经的草原,有时候痴迷让自己也觉着不可思议,有段时间,从一个小店里听到一曲斯日其玛的【心之寻】心血来潮,因为看不懂蒙语,当时还手头拮据,花了一百元买了四五张正版碟,蒙汉对照,甚至还在笔记本里抄下汉语的歌词,依旧听蒙语,那样拉得长长的调子,仿佛会让我忘了生活中所有的忧伤,忙碌,回归心灵的青青草原,这是怡养心灵的大餐,处在出门寸步难行的城市,心也会变得格外拥挤,一曲【青海湖】,蓝天白云,闲适的马牛羊,一汪碧蓝的泉水,穿着大羊皮棉袄的牧羊人悠闲的打着口哨,心会从此变得开阔,待人处事多了些平和,人在闹市,心在草原,而多情的蒙古族旋律时时让我徜徉在水草丰美栖息地。不信?闭上眼睛用你的心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