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遗失了的长裙散文

莉落

邂逅遗失了的长裙散文

  同事从江南回来,带回来一条棉质长裙,蓝底,上嵌白色碎花,图案生动,典雅大方,大大的裙摆,长及脚踝,走起路来,一飘一摆的。只看一眼便已陶醉。每个人都会有自己钟情的衣装,我便是其一。梦想中一次次看到自己一袭长裙,明眸暗转,袅袅婷婷,光彩照人。

  对于长裙的优雅,飘逸,一直是欣赏,远远地,喜欢它。但它不属于我,从不,从不。同事看我喜欢,要我试穿,推不脱,只好罩在身上。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结果很是意外,心儿狂跳不已,那镜中的我,如同变了个人,还是我吗?再次爱上长裙,只在这一瞬间。长裙,在我心里已是放不下。

  五月,已然燥热。夏季的脚步静悄悄地走来。温柔飘逸又灿烂,头顶上阳光有些炫目,忽然从屋子里出来刺得眼疼。微眯着眼,阴凉处停歇一下再走。满眼皆绿,草色青青,仰望天空,湛蓝深邃,白云朵朵,引出遐想无限。踏着明媚的青春舞步,身边走过几个妙龄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着各式裙裾,千姿百态,飘然的背影里,唯素衣长裙,虽淡,在我心里,却与高雅齐肩。

  长裙,流淌出来的是美丽,是温情。像独自在夜空里,轻抚柔软的臂膀,款款走来的,是飘逸,是灵动,是洒脱。一瓣馨香,淡如一朵朵含苞的茉莉,清新淡雅。

  喜欢欣赏作家三毛穿着松垮的棉质长裙,及地,随意,自由,没有精致,却是别样风情。她说:“我喜欢穿着的布料偏向棉织或麻织品,裙子不能短,下幅宽一些,一步一跨的,走起来都能生风。那种长裙,无论冬天配马靴或夏天穿凉鞋,都能适合。”三毛的长裙,风格独异,率性而为,适合她。我想,长裙与三毛是等同存在的。我没有三毛的自由洒脱,但也羡慕她的自然天成。

  曾经,离我还不遥远的青春里,我也钟情于裙装。喜欢逛街,喜欢买回一见如故的布料,甚至布头,回家自己动手依照裁剪书的样子缝制,这样既省钱样式又新颖。因为爱好,看到心仪的服装,自己会琢磨着如何亲手做出来。书店里的服装书,就是我依样画葫芦的样板,别说,还有点像模像样。可对于一件衣服的成形,并不是那么容易。

  一本裁剪书,一根铅笔,一根尺子,几张粘连在一起的旧报纸,这是裁剪布料前的所有家当。一块布料,下水后晾干,按布面宽对折好,放置备用。按照书本上的线条比来划去,报纸上留下一条条细密的线条,计算好尺寸,几分几厘也不能差的。妈说,鞋不差分,衣服不差寸。妈活计做得好,传承了姥姥的手艺,姥姥那时没有缝纫机,全是手工缝制。村里姑娘媳妇做活都找姥姥商量。可能有点点遗传吧,对于女工,我一点也不犯怵,相反,还更喜欢。那时,姥姥说,做衣服不能怕麻烦,该贴边就得贴边,该搭桥就得搭桥,工序一道也不能省,不然,你做出来的衣服,不挺实,不式样。我不信。有一次,用人棉布料做背心,软软的,心想,这点活,简单,偷点懒吧,领口直接翻边。待到熨出来,皱摺很多,不平整,无奈,拆掉重新做,心里那份懊恼,真是后悔不听老人言。从那以后,我做衣服再也不图快,按照步骤一步步来,身边放了熨斗,水,一边做一边熨,做好的衣服服贴平整。

  从报纸上裁下来模板,再复制到布料上,缝制,熨烫,成衣,试穿。从那以后,无论是长裙、短裙、旗袍裙、A字裙、四片裙、八片裙;喜欢简单的衣服,穿在身上,贴身合体,在镜子前,左转右转,前看后看,一扭身一转头,喜欢那份与众不同的惬意。

  生活的日子里,天天上班下班,风风雨雨,着装上更是追求简单利索。穿衣,一直秉承着自己的特点,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常常是T恤加牛仔,而今最多的就是一身休闲装,宽松,舒适,不压抑,不拘谨。猛然间,发现自己已经步入中年行列,衣服更加注重实用,长裙已离我越来越远。想想这么多年来,为工作为家庭为孩子,忙忙碌碌,生活过得简单再简单,偶尔也会怀念起过去穿裙的青春。

  那天骑行回来,随意的一瞥,即被厨窗里的一绿花长裙夺去眼球,不自主地走进这家品味不俗的小店。店主是个精明的商人,我一进门,他看我一眼,没说话,只顾低头看他的电脑。我问,长裙多少钱啊。他说,你穿?我说,嗯,不行吗?他说,你不太适合。我惊讶,怎么还有人这样做生意,嘴里虽然没说,脸上可能露出不快。他又说,你过来,看这边几款,价格不高,大方,都适合你。我不情愿地走过去,的确,从颜色到款式,要成熟许多。他又说,那款裙子多为年轻人。我没说话。又走过去,摸摸质地,手感确实不错,心里还是老大不喜欢。他说,他的小店都是棉麻衣装,那块料子是多少多少丝的,这样的裙子又是多少多少丝的,我听得云里雾里,听他侃侃而谈,我想他是个爱唠叨的人吧,别是懵我,我得小心了。我问他,你是搞艺术的吧?他说,没搞过艺术,学的.就是纺织,这是专业。以前在单位是技术员,后来纺织业不景气,下海很多年了。我问他,生意怎么样啊。他说,谈不上有多好,最主要的是做自己喜欢的事,看到顾客穿上喜欢的衣装,尤其是看到回头客,会更高兴,有时,回头客再带新人来,就这样,我的店不大,养活父母家人足够了。我太轻视他了,不再怪他直言,他是从专业的眼光看的,裙为知己荣啊。

  再细看他的小店服装,布料柔软,针脚细密,店虽小,恬静,美丽,宛转,心里不由得喜欢起来,一扫刚进门的扫兴。那数条简单大方、印花、或搭珠饰且风情甚浓的长裙,在衣架钩上,舒展,且别致。我停留了好一会,没买也没试。我说,如果我再高一点就好了。他看看我,你已经不低了,穿上,足以显示我这里裙装的灵魂,鲜活,灵动。

  喜欢长裙源于戏曲。打小时候,就跟着父母看戏,戏里,每个女人的裙子都是长长的,遮住脚,轻移莲步尽显女人柔美,就如戏词里说的:就好象九天仙女下云霄。我喜欢,我钟爱,常常幻想着,长长地戏服穿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是不是会与她们一样美。每每自己独居,莲步,轻移,想象着那“八幅裙腰间系珠围翠绕,轻移步慢转身裙带飘飘”的身影,这时,连自己也会偷笑起来。

  犹记得几年前的春节联欢会上,我们以一曲《中国红》征服了所有的观众,作为公司的压轴舞蹈,大红大红的长裙,裙摆很大很大,两只手分别提起才能撑起这个圆圆的裙摆,十个队员舞动的裙裾像一朵朵春天里绽放的红花,真是:裙装扮了舞,舞成就了我们。穿着租来的服装,让我着实臭美了一把,照了一张又一张,站着,坐着,摆好POSE,双人展翅,还有集体合影,从侧面伸长了各自的裙摆,摆成了一个大大的圆。那天,我非常非常高兴,这也是我穿过的最大最长的长裙了。

  自从邂逅了这一碎花长裙,心里就象长了草,沉闷了多年的梦想复苏了,读书,写字,怀念过去的裙装。五一节放假在家,更新换季的衣服,压在柜底的几件长裙映入眼帘,那明丽或暗淡的颜色,简约的样式,让我忍不住抚摸了又抚摸,与曾经的自己对话。一条淡紫色长裙,让我一下子就回到了长裙飘飘的年轻时光,回到那旋转放飞的浪漫里,飘逸的长裙属太阳裙,上衣是随意搭配的小款白色衫,挺拔干练,左看右看,更加成熟,喜欢自己。岁月将我雕刻成如此模样,以至连最最钟情的长裙都不敢穿出去,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时间在变,我们也在变,不知若干年后,谁又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趁现在,重拾长裙,臭美一把。

  这个季节,是穿裙子的季节,是女孩子喜欢的季节,穿上自己喜欢的长裙,明媚如一朵花,就可以让自己成为季节的主角,绽放柔美,随性,自由展露。

  在平凡的生活里,真正的美是独特的,有个性的,有韵味的。生活的繁琐,却又是不甘于平凡,再保持一份浪漫又何妨?在经常穿工装的日子里,一条长裙,在平淡的日子里穿出自己的快乐与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