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年轻人散文
我是一个年轻人,我患上了时代的忧郁症。
早上醒来,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正陷入一种无法认知与超脱自我的痛苦与彷徨之中。连时间也开始嫌弃我的笨拙来,事实上我的青春期不过才刚刚开始。
我尽快使自己平静下来,穿好衣服,沏了一杯咖啡缓缓走向楼上的书房,在一座杂乱不堪的破旧书架中四处搜寻着,并没有找到记忆里那种腰封的颜色。我开始慌乱,局促不安,于是就去把杯中的咖啡倒掉换上一杯新的,后来,第二次走上楼的时候,我终于透过悬浮的水汽找到了这本书,书签依旧停留在那致命的.一页。
我想起当年,她把这本书放在我手里的时候,淡然的眼神透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荒凉。书签夹在第147页的左下角,那是她最热爱的一句话:
“最悲壮的是现在的自我与过去的自我冲突,从前费了多少心血获得的宝物,此刻要费更多的心血去反抗,以求解脱。”
这是她留给我的唯一一份遗物。
一如当年,历史尚未远行。
每晚入睡前,我总会在劳心的梦魇降临之前安抚自己慌乱的情绪,人的转变大概就是这样完成的,能够吐露出来多半不是真言,而掩藏于内心的又往往被剥夺了发言权。除了她之外,这么多年以来,我总是找不到一个合格的谈话对象。这就导致了许多个这样失眠的夜晚,你会被一些无耻的情感重新纠缠。于是我找出过去写给她的一些信件和笔迹,还有她儿时的玩具和漫画,统统放入冬日的炉炭中烧掉,好使得这些过去的日子在思念的烈火中被淬炼得滋滋作响。
在某个寂静无聊的夜晚,我会躺在干净整洁的病床上,对着墙壁上的影子一言不发。我与她总是不能相互伴随着体谅、孤独与理解,在她的面前,我就像是一个空心人,而她仿佛是一个被药物和镇静剂摄走的灵魂。即便如此,我也愿意跟随她的脚步。有一次为了达到这种相伴的目的,我偷偷放了一把火,毁掉了那座她生前居住过的面朝棕榈树的小阁楼。
两个月之后,我被送往一间有三层楼高的精神病房。新房间有两扇落地窗,蓝灰色的窗布、一个录音机、一把橡胶木靠椅,我还注意到,一抬头就能看到墙角处一行赭色的抓痕。
夏日的一个午后,一位年轻的医生在为我检查完眼瞳后,递过一张纸条就走了。上面只有两行字:
随着日落的降临,天空还会变红吗?
随着黑暗的降临,蜡烛会再次燃起吗?
泪水浸湿了我的眼眶,这迫使我想起了她。我曾试图以局外人的身份观察她,善良、纯净、多情,她是我的另外一个生命。相比别人,我更乐意走近她的一个重要原因大概就是:她拥有别人缘悭一面的孤独。
即使是那些曾经想要靠近她的人,也从未见过她。我一直离她很近,到目前为止,我们却只有过一次偶然的相遇。
日落之前,我在一堆燃尽的炉灰里发现了一只火柴盒,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蜡烛还会重新燃起,为了再次见到她,我需要我的脸和她一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