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唯美散文

莉落

回家的唯美散文

  又是一年清明节,不知远方的荒冢是否有了新绿,也不知您是否还在有风的季节里为我遮挽叹息。但我是不能释怀的,哪怕是白天的小憩。是记忆早已嵌入我生命的每一个细胞,还是我的生命中从来就不曾淡逝!

  清晨,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唤醒,蜷缩在睡衣中的我,睁着朦胧的睡眼,掀开窗帘,猛地惊觉了——母亲!见她怀中抱着一团东西,包裹得严严实实。“来,赶快蒸热了吃,我昨晚给你煮熟了的。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回家,你爸和我想你啊!老头子叫我早早的来,他说梦到你病了。我们担心你啊!”望着早已不再有一丝色彩的母亲,我没能说出什么,也说不出什么。几年了,不是我——他们的女儿回家,而是这位年近八十的老母一次又一次地前来找寻她的女儿。每次总是带着我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看着我吃,看着我笑,她的皱纹似乎一下舒展多了。“梅儿,你要回家的对吗?”“当然!”撩起母亲散落两颊的稀疏白发,食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眼角,一时又悄然无声的沉默,似乎又突然触碰到什么,猛地伸出甜头,漾起母亲最引以为骄傲的女儿脸上像她一样的酒窝,然后再扮一个鬼脸,伸手轻轻刮刮她的不再有肉感的鼻梁。

  目送着母亲远去的背影,我怎么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哪天这位老人——给我生命的妈妈,会不会悄然无声地永远从我身边离去,留给我的也就是这一张老松树下蜘蛛网般的脸,还有的就是瘦削的双肩,骆驼脊梁的背影。我会哭吗?

  怕的念头总是没能躲过,妈妈真的走了,走得好不舍,那一幕如雕刻的立体建筑:拉着她的小女儿含泪的嘱托,弥留之际向哥哥、姐姐们那求助的眼神,无力地将她小女儿的手放在手心,又无奈地放下……

  时间失去了她娇憨的姿态,时时如锋利的锉刀,销魂锓骨般地直透我的血液、心脏:母亲,您揪心的牵挂、无力的不舍,怎不知留给我半生的疼痛,今世的孤单……

  母亲,您还能听到吗?不是我的不归,也不是我的遗忘,是孩子的不忍。你们说,小时我是骄傲的,我的笑如银铃;长大了,同学说我的梦是执著的;工作了,朋友说我是幸福的,同事说我的笑是灿烂的。在他们面前我可以用一层青色的薄纱罩着,唯有在您面前,我所有的装饰通通落幕了,因为我是你体内的'一个细胞,是你生命勃发的嫩芽!一颗沉寂的心,怎么也做不到在你面前笑靥舒展,又怎么忍心惊扰你夕阳残丝般的光源?于是,我用红色的纱线扎住了那伤与痛的裂痕,悄悄潜藏于自己幽深的小巷,怕泪落的眼迷糊你艰涩的视线。

  生命总是在回忆中淡逝,记忆有时还是苦涩。好想回到童年,伤心了,偎在妈妈怀中,呜咽着,那时我总觉得母亲的胸膛就是大海,母亲的怀抱是我温暖的小床,母亲的背永远是我家背后的大山。可那冰冷的岁月,我感觉到了您的生命已如荒漠,您的身躯就像这季节的枯树,您的脸上早已是一道道峡谷与高山。您萎了,还想伸出枯藤般的双手牵着你的孩子;您还想做我家门前的那口老井,给您孩子永远的生命甘泉;您还想是春的大地一片,始终孕育着孩儿不受一缕缕风寒;您还想用你瘦削的双肩扛着孩儿走过这座高山。怎不知您的梦已断黄粱,您的头已悄悄枕落青山。

  我的心猛地震颤:漂泊不代表离去,流浪不是忘记。我如劲草已扎根家园,风起时,我曾经有些孤单;沙落处,我曾经有些艰难,但是,母亲,您却给了我一个绿色的期盼……一个呼唤穿透清风,回家;一个呐喊源自心底,回家。有家的渴望,秋天的季节不是枯萎;有家的记忆,冬天没有寒意;有家的孩子,永远心存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