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有竹散文
屋后有竹,邻人所植,已有些年头了,经了一番风滋雨润,粗实了不少,叶子愈见油亮。贴着一摞红砖,在这河边生长着,莫不是受其所染,这砖面上也沾了青。生长在这河岸僻角,虽说不受什么侵扰,但也未曾吸引人来光顾。人是喜欢惊奇的,像竹子这般天天一个模样,无花无果,谁又能为之驻足。
无论是河对岸的,或是巷子里的人家,甚至是邻人自己,对这丛竹子,多是无感的,没有谁去关注它。我自然没有刻意关注着它,若不是每天跑步的时候,透着窗户见着,或许也快忘了它的存在了。
对于屋后的这丛竹子,母亲对其倒有些反感。除了庄稼地里的杂草,这或许是她埋怨过的另一类植物了。母亲对它的不满源自于几年前的一个傍晚,正当母亲准备到屋后摘些个瓜的时候,忽见那竹子丛中有蛇穿过,给她吓得不轻。据母亲讲说,那蛇不小哩。后听得人说,竹易招蛇,有碍风水。自那后,母亲对那丛竹子起不满之心。
“长些个花儿多好”,母亲如是说。
竹子自然是难得见其开花的。当然,也没有谁希望见到竹子开花。别的草木,开出花来,姹紫嫣红,香气弥漫四方,热闹喜人得不得了,人多称赞富贵吉祥。可怜天下的竹子生得悲催,若是开花,必昭示着离死不远,天降灾祸。
竹子的生长,该是这天命里自有节数,该派多高,便一齐儿长多高。如若豆瓜之流,依着藤架便使了劲地往上窜;或似爬山虎之辈,必得傍高墙之势,墙有多高,就生得多高。倘若是藤架撤去,墙垣破败,渐颓渐萎,不复存在。
图谋冲破泥尘,削尖了脑袋,一个劲地往上钻,浑然没了大丈夫之气,纵然是没有了那岩石,处在松软之地,依是如此,这或许其是本性使然,也怨不得。待到有出头之日,便换了一番模样,大肆生枝长叶,层层密密,大有遮天蔽日之势,但凡有丁点风丝袭来,必沙沙作响,恐怕旁人不知,风本无声,徐徐而来,应是水波不兴。但有了这丛竹子,一旦起了风,这屋后里便哗哗地响个不停,东风亦是,西风依然,吵了夜梦清静,关窗也无不济事。这或许是孤傲哀叹,呔!无论怎么说,终究是不明故里的依附,为他物造势。
“小小紫竹瘦苗条,送与我郎做支箫,
我唱双蝴蝶,郎奏凤还巢。
俏人儿哎,俏人儿哎,引得凤凰离九霄……”
竹子,不光是笛箫,笙、琴以及葫芦丝之类的乐器,均可为。演奏出多种美妙之音,愉悦了众生。或劈削成条,以竹为骨,撑将起油纸伞,系了几多尘世间的痴心;铺陈开那洒金宣纸扇,又赚得了多少文人雅客的诗情。
乡野农夫自是不会懂得的',长这一丛竹子,待秋冬之时,将竹子断下,削去枝叶,以作瓜豆爬藤之用,或是取到庭院中,承当衣席的晾晒。哪里有什么天籁之音,哪里有什么诗画之伴,亏了这一副外直中空之体。可怜生在这僻巷野处,竟日与这豆瓜芦蒲为伍。唉,命运着实地捉弄人。
曾有一则故事说是,为笛为扇的的竹子,经受的是千刀万磨;而那作藤架,作晒衣架的竹子,只挨受了一刀。这么说来,这丛竹子倒是蛮幸运的,至少没有经受那么大的磨难,它是不是这么想,不得而知。
这为人得胜,须得三分能耐,六分运气,一份贵人扶持,莫不是为竹,亦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