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瓜少年记事的散文
说起孩时的偷瓜,那是一段既充满着胆怯与心跳,但同时又享受着刺激和快乐的经历。
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农村很贫穷,一般家庭都没有闲钱给孩子们买瓜吃。为了解馋,我们只好去偷瓜。好在社会上认为,小娃偷瓜偷果吃不算是做贼,因而,干这种事儿还不觉得太丢人。
队上种的虎皮大西瓜,个头大的足有20斤,小的也有十几斤重。瓜地里还有天鹅蛋、筒子瓜、牛角酥等甜瓜以及南瓜、黄瓜。西瓜种在地中间,便于看护。南瓜和黄瓜种在地两头,一般没人偷。西瓜和甜瓜卖了钱是集体的副业收入,年底给社员分红。而南瓜黄瓜每停一段时间就分给社员,当蔬菜吃。那时队上种瓜不施化肥,用牛粪或茅粪做底肥,因此长出的西瓜特别甜,特别好吃。不像现在走街转巷或摆在摊子上的瓜,好看却没有味。我们这帮小家伙偷瓜,主要对象是西瓜。因为西瓜个头大,偷一个几个人够吃一顿,偷几个便藏在某一个伙伴家里,每天晚上聚集在那儿过过瓜瘾。
偷瓜行动一般都在晚上进行。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便于成功。偷瓜还有着严密的组织和安排部署。白天有观察地形的,晚上有进入瓜地往外偷的,偷出之后有专门往回背的。我岁数较小,刚开始偷瓜胆子也小,其任务就是等人家把瓜偷出来后,自己将裤子脱下,两条裤腿在梢上一挽,一个裤筒一个瓜,象毛驴一样架在脖子上往回“驮”。
我们村上有6个生产队,哪个队种多少亩西瓜,这些猴精们都了如指掌。放暑假后,每到下午就借着割草的幌子,在瓜地旁溜达,在地头上的柿子树上观望,在靠瓜地的玉米、高粱地边上侦察。等完全摸清了瓜地的情况和进出的路线之后,晚上便按计划开始行动。凭着直觉认为看瓜的人后半夜入睡之后,便轻手慢脚,悄无声息地进入瓜地,一个人挑上两个大西瓜抱在怀里赶紧撤离了现场。有时偷回的瓜只有五成熟,我们便胡啃几口扔掉,稍停之后又返回到瓜地再袭击一次。
偷瓜给我们增添了无尽的快乐,伙伴们常常把肚皮吃得比西瓜还圆,一个个不时地直往墙角下撒尿,一边撒尿一边嘻嘻哈哈,真是快活极了。
但是,偷瓜也有“好马失蹄”和出洋相的时候。有一年,两个生产队的瓜地是上下连畛,看瓜人相互照应。那天下午,上畛队上卸了西瓜堆在瓜棚前,准备第二天去赶集卖。我们得到消息后便决定晚上来到瓜堆上偷。天黑不久便潜伏到瓜地旁的高粱地里,承受着蚊虫的叮咬和露水的浸衣,整整熬了几个小时之后,才听见瓜棚里传来了鼾鼻声。大家便开始行动了。哪知,慌忙中一个小伙伴踢翻了瓜棚前的一个脸盆,随着“咣当”一声响,看瓜的人在棚里大喝一声“逮贼”之后,便拿着家伙端着手电筒跑了出来。我们当即丢下手中的`西瓜,丢魂落魄,四分五散地跑开了。一个小伙伴跑到地半截绊倒了,看瓜的人追上去后脱下鞋就劈头盖脸打了下来,随着一声妈呀的叫唤,看瓜人才知道倒在地下的偷瓜者是自己的孩子。
还有一回,我瞄准了一家邻村的瓜地,晚上便带着大家去偷瓜。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偷回的瓜切开咬一口后当即吐了出来。原来偷回的是只能挖籽用而不能吃的打瓜。吃一口真比喝一口柿子醋还要酸呢!这晚,我被大家骂了个狗头喷血,都说跟着我干了一回大大的痴熊事。
这种偷瓜的淘气捣蛋的岁月在我们逐渐长大的过程中慢慢结束了。但几十年过去了,它还让我们回味无穷。在今年春节,昔日的小伙伴今日的朋友相聚一堂,重温当年的偷瓜之梦时,孩子们在一旁听了直摇脑袋说不相信,我叹了口气说,你们只不过是生长在一个丰衣足食、无忧无愁的新时代啊,要在过去,你们照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