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红散文欣赏

张东东

花红散文欣赏

  《花 红》

  我不知道,除了在贵州西部能见到一种真正义意上叫“花红”的水果外,其它地方,比如在川南,在湘西,在滇东,在四季分明气候湿润的地方,会不会也有这种世间最美的水果存在?余以为,那些冬有严寒,夏有酷暑,常年风刀霜剑的地方,断然是长不出这种果中美人的。也许,即便有同名同种的花红,也只是些面容枯槁,色衰气馁的类似于先天不足的瘦弱苹果而已。

  我不知道,花红属于哪一科,哪一属。它应该属于蔷薇科、苹果属。因其花儿形似蔷薇,果儿又形似苹果,且花儿比蔷薇还要漂亮、果儿比苹果还更惹眼。

  我不知道,把苹果称之为果中熟女、把花红称之为果中小家碧玉是否洽当?家中小孙女一直称花红为小苹果,这比植物学家将其称为林檎、沙果、频婆果、文林郎果、朱柰、五色柰要形象得多,也好听得多,且不弯酸拗口。

  说花红,必先说花。

  暮春三月,故乡向阳的偏坡上、老城墙的墙根下,是柔柔春风抚动花红?还是花红逗弄春风?嫩生生的鹅黄树叶,簇拥着朵朵花儿羞涩地、不安地在扭、在动,似乎在躲避嗡嗡作响的蜜蜂。毛毡毡的花萼犹如春装高领,衬出瓣瓣雪白花衣。那花衣淡绿色裙边由下及上,由绿变白,又由白泛出粉红。那粉红由浅入深,及至花瓣边缘,已晕润出醉人的贵妃红,红得艳丽,红得耀眼。这是天底下登峰造极之色,这是造物主神来之笔。牡丹过于轻浮,茉莉过于素雅,而青荷又过于高傲,黄菊又过于老成。唯有花红,豆蔻年华之花,青春年少之花,柔嫩,润泽。霜雪之肤,醉态之颊;纤巧之躯,婷婷之容,问世间还有比这更楚楚动人的花儿么?

  待到荷风送爽,灰绿色花红树柔柔枝条挂满小巧玲珑果儿。那果儿,顶端凹而有竖起的残存萼片,底部陷而如同孩童酒窝。皮薄肉脆,气清香而味甜、且甜中带酸。汁多而味美,香浓厚且渣少,不失为开胃解暑营养果品、制果冻蜜饯之隹材。而其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果儿之色:向阳处果儿表面鹅黄色至深红色,浓阴处果儿则因日照不足有点状金色皮孔,我们可以将此瑕疵称之为花红丫头脸上的雀斑。而半阴半阳处的果儿则红中带白,白中泛红。弹指犹破,嫩若凝霜。

  在故乡老宅后园,汪氏先辈种了两棵果树,一梨一花红。

  曾记得早春二月,母亲在园中打理菜地,我带着妹崽在果树下玩耍。女孩儿生性爱花,吵着闹着要我摘花。高大老朽的'梨树难于攀爬,我只能选择较为低矮的花红树下手,极不情愿地摘了三五朵花儿打发妹妹。娇艳水红的花儿插在小脑袋瓜浓密乌黑的头发上,妹儿歪着稚嫩的小脸望着我:“漂不漂?”我连声说:“漂!溧!溧!”

  公元一九五五年冬,年仅五岁的妹儿因患麻疹肺炎不治身亡,至今在脑海中永远定格的是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和那几朵娇艳欲滴的花红。

  离别故乡五十七年,人去屋空的老屋被政府部门拆毁占用,后园梨树花红树亦不知所踪。

  自古红颜多薄命,后园那棵果中红颜也该薄命么?我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