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板栗早该熟了散文
金秋十月,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国庆节就意味着板栗成熟,油茶成熟,上山摘油茶果是一件苦差事,但是我和三弟在自家竹林里面捡板栗确实是一件大乐事。我的家乡在鄱阳湖南岸,信江下游,三面环水,枫株湖水库包围着西南北三面,东面唯一的一条出路与外面的世界相连接。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这个时候的家乡应该是百果飘香的好季节,那黄橙橙的香柚,那金灿灿的柿子,那开口大笑的石榴,还有那刺猬肚子里总想逃跑的板栗。
我印象中的故乡的秋天,一直以来都是红色的,不仅是我,任何一个童心未泯的孩子都会用画笔为秋涂上深红、朱红。我印象中的秋天,一直以来都是甜丝丝的,不仅是我,任何一个吃过刚刚成熟于秋天的桔子的人,都会为秋天洒下甜甜的糖霜。秋天是收成的季节,不仅是我,任何一个淳朴的劳动人民都会为秋的收成高唱出无尽的喜悦的赞歌!每年的金秋十月,我都会回老家,品尝故乡的板栗。那一个个绿色的、拳头大小的、像桴了刺猬的板栗,总会勾起我的思绪,让我想起五年前去世的老母亲。
我老家的后门口不远处是一个陡坡,坡上有几株百年老板栗树。从我老家的院子望过去,就像几个巨大的遮阳伞,每年十月,树上结满了带刺的板栗。树是绿的,板栗也是绿的,远处根本看不清,但站到树下,就会发现果实累累,真是十分诱人啊!就像一只只小刺猬爬满了树……小时候,记得我在异地跟着父亲读初中时候回家,每每想着栗子被炒熟后的香味,让人不禁“口水流下三千尺”。我和三弟就吵着要跟着母亲去自家的竹林摘板栗,那时候,母亲告诉我和三弟:“明天带你们去自家的竹林摘板栗吃。”
那天晚上,我和三弟带着憧憬入梦。晚上我做了一个美梦,梦见竹林潇潇,雨打竹叶,我和三弟撑着伞,在竹林里转悠,回想那些温暖的记忆,甚至在晚上打着手电,竹影幢幢中穿行,我想着,板栗树和竹林也相互依存着。第二天,我们吃完早饭,母亲拿了一个竹杆和篮子,带我和三弟到了自家的竹林和板栗树下。板栗树有十来米高,“如果有架梯子就好了”,我心想。这时候,我只见母亲将长竹竿对准树上的板栗一勾,“啪!”一个“小刺猬”结结实实地掉到了地上,又一咕噜滚到了我的脚下。我和三弟高兴地准备弯腰去捡,“别捡!”母亲大叫着拦住我,她右手拿出一把柴刀,笑笑说:“扎手的。”随后,用脚踩住板栗,再用柴刀三下两下抠开了板栗绿色的外果皮,这时候,几个饱满、深褐色的板栗果实呈现在我眼前,我和三弟小心地拣出来,放进篮子里。就这样,母亲勾、踩,我拣、放,很快有半篮子了,收获的感觉真好,我望着越堆越高的板栗不禁欢呼雀,母亲见了,脸上也乐开了花……
那时候,记得我国庆放学回家的第一天,我和三弟就知道板栗已经成熟,每天都在掉,我就拉着三弟去了,两个人在树底下转悠,我依旧是边检边吃,三弟则是习惯性地捡了一把就递给我,我继续喀嚓喀嚓咬开来吃,回想起小时候,我性子急,虽然最爱吃蒸熟的板栗,又糯又甜,吃着很幸福,但是每次都攒不起来一小碗,每次都是生的,脆脆地就嘎嘣吃了,有时候还哄着弟弟让几个给我。风吹过来,板栗仁就从树顶一路克啦啦穿过竹子的枝桠掉下来,我就欢欢喜喜跑过去,在草叶之间搜寻,找到了就欢喜极了。褐色油亮的板栗仁往往在各种地方躲着,草叶下面、枯黄的竹叶下,废弃的小土沟里,我和三弟就一寸一寸土地翻找,往往一小会儿就能找到一兜,母亲总是捡到了就攒着,我和三弟则是边检边吃,有时候基本上都是捡到直接装肚子里了,嘴馋了还连带着从三弟兜里掏几个吃。
那时候,家里母亲养的鸭子,雨天更显得高深莫测,闲闲地迈着步子到屋檐下的水沟喝水,乌鸦鸦的羽毛墨黑的.眼睛,站在湿漉漉的石板桥边,看着就是一种时光静止的慵懒。当然,还有晴空万里的时候,矮墙上的苦瓜藤蔓和其他的蔬菜缠在一起,蓬勃成一大捧的绿篱笆,蜿蜒着待在矮墙上,天高云淡,那么蓝的天色,那么简洁的青砖小楼,看上去觉得明亮又舒心。
今年,国庆回家的时候,我听大哥说今年觉得家里都是果实累累,柚子、桔子、板栗都丰收了,可是大哥说今年的菜园虫子特别多,好好的豆子都被咬得伤痕累累。大哥居然还种了棉花,我一直以为好神奇的一种作物老家有很多很欢乐的事情,有大哥大嫂辛苦栽种的各色蔬果,有年年岁岁沉积内敛的岁月韵味,但是我觉得最欢乐的,就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人其乐融融,连吃个蛋羹,都可以用这么霸气的锅来蒸,哈哈......就这样,有了大哥大嫂的默默守护,放假了,我和妻儿才得以这样闲适,坐着剥剥板栗,在这穿堂而过的风里闲话家常,看庭前屋后,阳光正好。家里门前的柚子树虽然小,倒还是结了四个大柚子,连带得细细的枝条都要撑不住,只好拿木棍撑着,哥哥摘了一个,我剖开来吃了,清爽的酸甜口味。那么绿的外壳,切开来里面白生生的,一瓣一瓣的柚子吃着居然很是爽脆酸甜,这颗小柚子树结的果子我居然是第一个试吃的。
五年前的七月半,我慈祥的母亲因病故去了,当时,我悲痛万分,哀痛不绝。那故乡的板栗和母亲满头大汗摘板栗的样子,如今又呈面在我的眼前,眼看故乡的板栗又熟了,可我的老母亲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