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已末,人未老散文

刘莉莉

岁已末,人未老散文

  日子的快慢已经无法用心智去衡量了。

  难过的便如一日三秋。快乐的便转瞬即逝。

  但等一年过完时,所有的记忆都模糊了,只愿意守着这一年的短短的尾巴,静静沉浸其中。

  空对日月,不言来去,不思前后,被时间拥抱侵染。这才算是活在了时间里吧。如植物的根须扎在泥土里,感受生命的养分滋养身心。

  新买了几盆花草,给时光添几许靓丽和新意。

  三角梅开得正好,三两枝,像新宠一样,红得触目惊心。桂花树满树的小白花,只是暗香涌动在阳台,带着融融的暖意。吊兰茂盛的叶子晾晒着浓密的绿意。

  在自家的阳台,永远都是春夏的生机,玻璃把冬天挡在窗外,只让阳光透过。暖暖的空气里,不适宜咏叹时光流逝。像静止像永恒,只有西行的太阳落下时,这静止的永恒才会被一点一点打破,然后沉寂在无人看管的黑夜,听梦的`声音。

  几本书陪伴了一年闲暇的时光。书里有不知疲倦的思虑,让人看到欢乐,也看到思虑者的忧伤。但人都去了,留给人间只是平静的生活了。

  陈丹青为木心记下了他的文学回忆录,他的漂泊和寻求在乌镇的家乡最终归去。他孤独的灵魂被博识的思想陪伴着,在世界的文学与艺术的长廊游走,过完属于自己的时光。我们却要以空瘪干涸的腹囊,奉上崇敬与热爱的目光。而且恐怕终这一生都无法追赶上他的脚步。其实已经忘了那上下两本厚厚的回忆录里有多少不忍忘记的篇章,只记得木心这个人,让人喜欢敬仰。

  夏天的时光在一年里是最好的,所以过得特别快。才觉得身体被蒸腾的快乐,就听到了蝉鸣的秋音。健康在夏天才恢复几分活力,又被匆匆蜷缩起来,挂在秋冬的风口忍受蛰伏。于是不管时光流逝,只是盼望春天再来。

  怀念那个在六月晨风里奔跑的身影,愿六月来时,人影如旧。

  生活每一天都在继续,凡尘俗事每一天都在生活里重复。曾经仙仙的梦想早被人间的炊烟熏得张开了泪眼,看清这一世的机缘。梦里那个白衣少年消失在梦里,梦里那个追着喊着的人也跌到在梦醒的边沿。

  俗世的裹挟,也有星月的光明,即使微弱,也足够一生享用。世界本来是用来热爱而不是占有的。年岁如此宽厚待人,人,除了热爱,夫复何求?

  点上一支檀香,看烟云袅袅,随风而飞。轻飞的香云并不惊扰时光的静谧,还添了几分神韵。心静神安,四海蒙熏。动有时,静有时,皆和时宜。年岁不催人,人亦不会老。

  虽是岁末,并无惊惶。天命可知,并不忧老。

  尘世里春暖花开,明镜里岁月静好。